含蓄的中国人见面不提别的,总会先问一句:吃了吗?
得到的答案其实并不十分关心,
甚至无所谓得不得到回答,
只要这三个字一出,就能表明自己的友善。
民以食为天,“食”在人的生活中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不少文学作品中都有对食物精彩绝伦的描写,
或是单纯对于食物的赞美。
例如袁枚的《随园食单》,
或是以关于食物的情节来塑造人物,推进情节,
譬如说《我的叔叔于勒》里的牡蛎,
相信不少人都印象深刻。
我读不懂《人间失格》,
我的阅历实在是无法支撑自己来理解这其中的绝望,
也觉得很多人用读它来标榜自己实在是太过可笑。
但那一年的仲夏夜,在闷热的楼顶,
叶藏和刚刚被奸污的妻子共吃同一盘蚕豆,
无法想象那盘蚕豆的味道是几何,
定是蔓延整个口腔,淹没这荒诞绝望的一切。
然而《社戏》里的一碗罗汉豆,
是在月明风清,透着几分凉意的夜晚,
与亲近的伙伴们一起偷来吃的。
想来就觉得十分惬意,
所以“再也吃不到像那晚似的好豆了。”
人的记忆总是与味道联系在一起,
和谁吃,吃的是什么,怎么吃,都很重要。
记得刚到南京时,没什么出息,
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遍南京,
想像一个真正的老饕一样,
寻得所有藏在市井小巷里的舌尖美好。
于是用脚步丈量喧闹的三七八巷;
于是在夜幕降临后挤进的明瓦廊;
于是紧攥着一百块,在红庙体会豪买的感觉……
破旧掉漆的招牌,腿脚不平的旧桌子,
铺上老式塑料桌布,油腻腻的桌面,
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暗黄灯泡,
火舌舔舐着那一口厚重的铁锅,
夹杂着各地口音的吆喝。
是生动的,有人气儿的,鲜活的。
小时候有一次在外面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
初为人母的我妈不知所措,就学着熬了一锅绿豆汤。
我年纪小,嘴却叼,寡淡无味的绿豆汤是断然不肯喝下肚的,她就舀了几勺鱼汤掺在绿豆汤里。天冷,鱼汤已经结成了冻状,又被绿豆汤的热气一点点烀到融化。
想来,绿豆汤加上鱼冻,
那种滋味绝对谈不上美妙,可我竟肯喝,
滚烫的绿豆汤一勺勺下肚,额头冒汗,不适也少了大半。
长大后,每每不如意时,总会想起鱼冻配绿豆汤的滋味,
这道难登大雅之堂的食物,
对我而言,充当着安慰剂的角色。
偶然发现,爷爷也很喜欢鱼汤加各类稀饭的搭配,
他喝稀饭从不用勺子,
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喝,“呼噜呼噜”的。
其实爷爷已经走了很久了,
每次饭菜里有鱼汤和稀饭时,我都会念他一遍。
前不久,我刚刚步入二十岁,
到了二十岁才发现,
很多曾以为永远过不去的坎也都过去了,
当初觉得无法解决的问题其实一顿饭就可以化解。
布上一桌好酒菜,
悲伤、无奈、不舍都融解到酸甜苦辣咸,
委屈、愤怒、苦闷都消失在觥筹交错间。
食物一入口,
快乐从舌尖蔓延,在眉梢跳舞,
一声响亮的饱嗝其实是在呐喊:去他的世界!
“献给因为孤独吃很多饭的你
献给因为困倦睡很多觉的你
献给因为悲伤哭得很多的你
把陷入困境的心当作饭一样咀嚼
反正人生都是要由你自己来消化的”
如果再也不能见你,
那我祝你早、中、晚都好好吃饭。
文丨丁丁
编丨丁丁
图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