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朝圣》:既然岁月不能静好,何不大怒一场

朝圣,意指朝拜圣像,引申为教徒朝拜圣地的宗教活动。而在《一个人的朝圣》中,讲的并非此类朝圣。实际上,主人公哈罗德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

65岁那年,失联20年的老朋友奎妮来信,告知哈罗德,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一生内向、木讷的哈罗德,忽然挺起从未有过的决心与勇气,毫无准备就出发,徒步去看奎妮。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别说哈罗德几乎从来不运动,即使他是个运动爱好者,作为他的子女,也绝不会让一个笨拙的老人做这么荒唐的事情。但是没有人阻止他,他唯一的儿子经受不住抑郁症折磨,20年前就自杀了。

他的妻子也没有阻止他,因为妻子莫琳无法接受儿子的死,对哈罗德心生怨恨。两人尽管仍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早已分房而居。曾经的无限恩爱,化成淡漠的沟通,即使面对面,依然孤零零:

“他们都自觉地和对方停留在最表面的交流。言语之下,是深不可测、永不可逾越的鸿沟。”

向远方出发,一方面是哈罗德对于老朋友的挂念,另一方面更是他对眼下苟且的回避。经过87天,穿越627英里,他见到了奎妮,更意外地收获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一个人的朝圣》于2012年一经出版,就斩获了“英国最畅销新人小说奖”,入围“布克文学奖”,次年又获得“欧洲首席畅销小说”。它是一本治愈系小说,但绝非寡淡的鸡汤。

娓娓道来的各种心思纠葛,诉尽了人性的懦弱与心胸的狭隘,以及由此导致难以追悔的后果。书中的莫琳与哈罗德,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苏格拉底:没有经过反思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

哈罗德在艰难而孤单的途中,无法压制地回忆起自己的一生。哈罗德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他却总在窝囊中度过。

小时候,哈罗德的母亲就离家出走,父亲酗酒、生活凌乱;他幸运地遇到心爱的妻子,却中年丧子,并因此失去妻子的爱。哈罗德的生活早就失去了亮光,他认为自己从没做好过什么事情。

世上有很多人,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苦痛与不公,都归结于命运。甚至有些人从此便一蹶不振,埋没一生。且不论一个人的形成,是经过千军万马才杀出重围的实力与幸运;单是说苦难本身也是人成长的历练。

我们能明瞭哈罗德由于原生家庭所造成的性格障碍,但是如果自己不奋力反击,坦途又怎会自动送到脚下?

面对,是走出人生阴暗的第一步。

释放有生以来的痛楚,是一个受伤的人复原的开始。

走在去往看望奎妮的路上,哈罗德忍受着前行中身体遭受的苦痛,渐渐回放自己生命中的每个关键细节,尤其是他与妻子之间,缘何走到面对面却各自孤独这种局面。

在点点滴滴的画面交错,哈罗德渐渐明白,状况本可以不这样。他朦胧而有序地复苏身体里面的勇气与爱意。

“走到最后,你终于成了你本该成为的那个人。”

《一个人的朝圣》的作者蕾秋·乔伊斯,是英国BBC的资深剧作家。她最为擅长设置人性的矛盾、现实的冲突。书中除了哈罗德身与心两方面的的煎熬修行这一明线之外,还有一条暗线,就是哈罗德妻子莫琳的反思。

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45年前,莫琳顶住父母的反对,执意嫁给一见钟情的哈罗德。哈罗德为了给莫琳更好的生活,一天在不同的地方打几份工。

但是,她对哈罗德不与儿子亲近非常介怀。儿子6岁那年差点溺水,25岁那年因抑郁症发作而上吊离世。莫琳将这一切都怪罪于哈罗德。从此与世上最亲爱的人心生隔阂。

她不能接受儿子的离去,总是在电话里假装与儿子说话。莫琳的难以放下,让她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一锁就是20年。

直到哈罗德突然出走去看病重的朋友,莫琳才感觉到更为深重的孤独。她甚至担心哈罗德会在路上死去,剩下她一个人在世上。

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常常要等到失去或将要失去,才懂得珍惜与反省。

去接受一些你不了解的东西,去争取,去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情。

哈罗德一路的徒步穿越被人们称为“朝圣”。他在途中遇到很多人。对他影响最大的,是一个加油站女孩。

哈罗德开始的出发只是源于一阵冲动,但加油站女孩却给了他清晰的鼓舞:

“人的大脑有太多东西我们不明白。但是你想想,如果有信念,就一定能把事情做成。”

人经常会产生一些突如其来的冲动。那些冲动是我们潜意识里想做的事情。但可惜的是,我们却常常在开了头之后,因为受到打击、阻碍或者讥讽,就坚持不下去。

退却,成了一种本能。

“早晨赖在床上不起来真是一件太容易的事了。不搞卫生,不再吃饭,实在是太容易了,一个人坚持下去需要无穷无尽的勇气。”

前方路途遥远、胜败未定,很容易让我们产生退却之心。这时候,如果有个人给我们一点提示,一点引导,甚至是大篇废话中的一点星火,就可能燃点起我们心中的熊熊烈火,支撑我们勇敢走下去。

很久以前,有个年轻人准备出外闯荡。他的族长告诉他,人生的秘诀只有6个字,先告诉他3个字——不要怕。于是年轻人凡事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经历了多年的世事沧桑,年轻人回来了,心中盛满了各种成就感和伤心事。这时族长告诉他人生秘诀的后面3个字——不要悔。

哈罗德的人生惶惑,就在于他总是木讷怕事、避重就轻,没有勇气坚决地面对问题。以至于他和妻子之间的裂痕存在20年之久。

这该荒废了多少美好的时光?

经过一趟孤独的旅途,他们最后一起重温初见的情景,冰释一切前嫌,重新建立新的生活。但并非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幸运。多少人被生活击倒后从此一蹶不起、草草一世。

悠悠人生,我们要始终记住:

无论如何,人总是要死的。既然岁月不能静好,何不大怒一场。

人生不过尔尔,勇敢做好自己。凡事不要怕,过后不要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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