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汉平原,往往是把石磙与“犁耙耖”相提并论的,可见它是四大主要农具之一。犁、耙、耖是在播种之前使用,而石磙是在粮食收获之后使用。
有道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句话表面上是提醒人们尊重劳动,其实是告诫人们不要浪费。以前看到一个资料,说好不容易粮食丰收了,却有四分之一是被老鼠(田鼠)和各种鸟类吃了,还有四分之一是浪费了,比如洒落在地上和路上,打谷过程中的损耗等。
我母亲多年来有在粮食收割时到地里拣粮食的习惯,包括稻谷、小麦、红薯、黄豆等。在我们小时候拣粮食主要是贴补家中口粮的不足,而在我们长大成人后老人家还有这个习惯,即使过了花甲之年还是这样。我知道后觉得很心疼,总是劝老人家不要这样了,当场都是满口答应,等到第二年,还是一切照旧。
在其他许多地方,稻子、麦子、菜籽收割后,往往是在现场打谷。这样做的好处,是稻子不容易洒落在地上以造成浪费。而在以前的江汉平原打谷不是这样,一般是在收割后用草绳捆起来,然后用冲担挑到生产队的大禾场,再进行集中的人工脱粒,这种先收后打的方法,容易使谷子在地里、路上洒落,造成浪费。
在过去,我们那儿打谷的方法主要有两个:一种方法是妇女用连枷打谷;一种方法是用牲畜拖着石磙进行碾压。
连枷制作简单,由抦、板、根、轴构成。使用时,将连枷把上下甩动,使连枷板旋转,拍打禾场上的农作物,使之脱粒,俗称"打连枷"。生产队的禾场比较大,集中收割后就需要集中打谷,否则,如果碰到下雨天就会比较麻烦。打连枷一般是女同志完成,五六个或七八个人分成两排对着打,一排进,另一排则退。此外,再安排一个人用扬叉不断翻动打过的稻谷。
打连枷是一个方法,另外一个就是用石磙碾压。这个工作涉及到使唤牲口,一般就是男同志完成了。江汉平原是长江与汉江冲击而成,一马平川,没有石头,自然也不产石磙,这石磙一般是祖上从其他地方千里迢迢买来的。
石磙有大小之分,大一点的石磙长约三尺,呈圆柱形,一头略大如竹筛,一头略小如桶底。小一点的石磙,不要说大人,就是力气大一点的小朋友都可以扛起来。我们生产队当时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朋友,就举起了小石磙,令人啧啧称奇。
石磙在地上摆放后人一推就会滚动起来且转圈,牛拖着它,就可以在一个圆圈游走时显得轻松一点。
石滚大多由青石料凿成,周身凿有一条条的棱齿,它的作用是使受到石磙碾压后的麦子或稻子能够脱粒。在石磙的两端呈平面,在其中心部位有一个圆脐眼或铁窝,滚磙架就套在两个圆心或铁窝之间并且固定好。磙架是两头翘的木头制成的,把石磙包围在里面。总体看,制作工艺并不复杂。
小时候,我们生产队主要就是用石磙打谷。骄阳似火,禾场到处都是草堆,酷热难耐,那些壮劳力往往头顶草帽,肩上搭一条毛巾用于擦汗。这种用石磙、牲口打谷的方式毕竟是千百年来沿袭已久的相对原始落后的方式,效率低下,后来使用了机器,速度和效率都提升了。
石磙比较沉重,尤其是那种长约一米的大石磙,一般要用牲口拉动,在我们那儿主要就是使唤水牛。如果碰到牲畜比较稀缺,就只能采用人力去拉动石磙,或者组织一些妇女用另外的工具去打谷。
有的时候,把手扶拖拉机改装以后作为牵引工具,人开着拖拉机拉动石磙的转动。
当然,石磙并非只运用于打谷、碾压麦子,还可以用于打夯或打地基。
农村人以前出去谋生基本上没有,祖祖辈辈世居在某个地方,房子破旧了需要翻新,或者男丁比较多的家庭儿子分家也需要新建房子。建房子就需要打地基,尤其是江汉平原是冲击而成的地方,土壤比较松,夯实地基就是必要环节。
打地基就可以用得着石磙,甚至在修建道路、加固河堤、翻修禾场,都需要石磙碾压。打地基的时候,一种办法是用牛拉动石磙,还有一种办法是找几个壮劳力喊着号子打夯。
记得很清楚,有个叔叔辈的异姓人,他是个结巴,但喊号子却很利索,既高亢,又悠扬,因此谁家打地基都找他去领喊,其他人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