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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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难得自在。

这些天,娃不在身边。我和老伴倒是默契,说一起出去走走,就能成行。

广州的夏天,最热也不过如此。越来越喜欢这里的气候,夏天不热,冬天不冷,一年四季都不会把人囿于室内。

晚风吹来,走在户外甚是惬意。它吹起我的短发,有节奏地在跳舞,让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它吹起我的背心,就像鼓起腮帮的小孩,精力无限,一会儿跑到肩膀,一会揪起短裤。它吹走了蚊子,既没有登革热,也没有基孔肯雅热。

一路上,遇到好多附近居民,三三两两地结队而行。或是平凡的夫妻,可以牵手,可以一起过马路,可以沉默,也可以聊点家常。或是一家四口,其中一个孩子紧贴着父母,而另一个孩子则在旁边活泼地打闹。或是一位家长带着刚从培训班下课的孩子,还穿着练功服,背着工具,一路走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不断从孩子嘴里漂出,而家长郑重其事地回答,估计是动用了他(她)所有的脑细胞,无限伟大地培养孩子的想象力。

路旁万家灯火,头顶点点星光。城市的高楼,挡住了月亮,即便是月圆之夜,也只能在某个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那浑圆玉盘。但一路上并不昏暗。路灯,犹如探照之光,中和了月光之清冷,洒下暖调。两旁的商铺照明,丝毫看不出经济形势的明暗。高高的家居照明,让人向之往之。

不一会儿,便到了附近的广场。广场上热闹非凡,商场内也人来人往,这便是附近居民的夏天好去处。因着害怕商场里的空调伤人,便不往里走了,驻足在广场之上,观察这人生百态。

几个卖吃食的商家,团在广场的边上。有纯正的麦香,也有烤过炸过的肉香,估摸着生意不错。广场之上,全是家长带着幼童来消磨时间的,那么如何消磨?吃吃喝喝玩玩。挨着卖吃食的商家,一大块空地被红色的带子圈起来了,圈内是各种颜色的鸽子,不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一个三十多岁的老板,坐在边上,守着身边的箱子,安静地看着鸽子,任由着鸽子不时落在他身上。这一圈,散散懒懒地摆着几个户外露营凳,我找了一个,坐下来,任由着这自在的晚风吹过身体,让心灵真实地感受这自在。

不时地有幼童捧着鸽子食物过来。小一些的幼童,小心翼翼地接近鸽子,有点害怕,又很想亲近。慢慢走过去,蹲下来,试探性地伸出小手。眼看着有鸽子走近,又胆怯地后退一步。好在这里的鸽子都不怕人,主动上前,伸长脖子,去够幼童手里的吃食。一下,两下,三下,渐渐地,幼童不怕了,只是那鸽子嘴巴啄得小胖手有点痒,有点疼,于是幼童“咯咯咯”地大笑起来。还剩下几粒,幼童拍拍小手,转身朝爸妈跑过去,又要一些鸽子吃食回来继续喂。

有两个稍大些的孩子,就“精明”许多,没有让爸妈给他们买鸽子吃食,而是直接走上前,去把地上掉的那些颗粒,一点点地聚拢,抓到手上,大大咧咧地朝鸽子群集中的地方走去。先是诱惑鸽子们前来吃,再趁鸽子不注意,猛地伸手去抓。当然,小孩子抓不到,鸽子可灵活了。

这些鸽子真自在逍遥。既有源源不断的吃食,又摸清了人类的脾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会儿飞到商场门前透明的玻璃顶上,完全不担心人类在玻璃顶上挂着这么多小彩灯,也完全不担心人类要如何清理它们随处拉下的粪便。一会儿飞到商场最顶层,眺望远处人家,排排站,咕咕叫。一会儿又盘旋到空中,精准地定位到想去的位置,即便是离地只有几厘米,只要它愿意,它就可以停在这空中不落地。全身雪白的鸽子最显眼,但有个品种很特别,脖子上发出紫色或是绿光光泽的深色鸽子,显得很神秘。

人类虽没有翅膀,但只要你愿意,一样能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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