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天的手穿过她的五指，就像小时候每次做错事之后，向她撒娇求饶的时候。“妈咪，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那些事有多么难以接受，我只想你知道，我一直在这里，一直都还是那么爱你。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你教我啊，我一定会听话的。”白宴一向吃他这一套，以前屡试不爽，这次他就又想故技重施。
白宴的心的确又被烫了一下。曾经她所有的寄托，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欢乐。如今呢，他自己都要做父亲了。他有他的人生，而自己的那一条路，恐怕还是要自己继续走下去的。三十岁的人了，偏要像个孩子似的，她有些失笑，把手抽出来，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你都多大了？妈咪也不要你听话，只要你一家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楼下传来路雪的声音：“妈咪，兆天，阿妈来了！”利兆天的那一丝不耐被白宴捕捉到眼里。
明星笑嘻嘻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挽手下来，宛若从前。自然，她还是迎上去，抓住白宴的手，把她拉到餐桌前坐下。叫她什么？明星犹豫了一下。“白小姐，”呵，若干年前他们初次见面时就是这样唤她。“快坐快坐，莲姐煮了你最爱吃的菜，快来看看。”莲姐很少下厨了，但这是白宴回来啊。
“阿莲，不用这样麻烦。我现在没那么挑剔了，什么都能吃的。”白宴笑着要拉一起坐，到底是拗不过她。
“明星，你也吃。你知道的，兆天被我惯出的坏脾气，这两年应该也没少气你。怎么办呢，终归是你的儿子，你就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吧。”侧过头对着利兆天，“坐到你阿妈那边去，我有阿雪就行了。”
“不不不，不要招呼我，他们都知道，我马虎惯了的。你难得回来，还是你们母子好好亲近亲近。”
令人尴尬的客气，佣人们不好说话，阿雪不敢打断长辈们，就看着这两个女人推来让去。
“行了！”利兆天低声喝了一句，放下筷子坐回到沙发上。
明星对这个儿子，总有些莫名的底气不足，这会儿也是，见他生气，又低声下气过来劝慰：“兆天，不要这样，你要是觉得我在这里不方便，那我现在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
利兆天抬起头，便看见亲生母亲的脸，那样的神色，叫他心里五味杂陈，又气又恼。“你们要么就是把我抢来抢去，要么就是把我让来让去，我究竟是个什么？”
是什么？两个母亲都哑口无言。
可是人生哪里由你选择，又怎知选择的结果。
她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旧事，又都无一例外地红了眼睛，白了脸。
“我想我还是回酒店住吧。”白宴拿起包，走到明星身边低语：“明星，听我一句劝，你还是搬来这边，始终你们是亲生母子，虽然以前感情淡一点，但经过这么多事，多相处，慢慢都会好的。”
“是这样吗？”明星抬起头，倔强地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