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十二点二十分,我面前摊着两本教材,手臂几乎伸直才能掌控键盘,这个姿势不是特别舒服,可我知道,我必须开始打字,大脑好像和双手直接相连,一刻都不能停歇。
我其实不知道写些什么,我只是需要处理大团躁动的欲望。一刻钟前,我的身体在渴望冰凉、甘甜、泉涌般的汁水。这叫我想起高中的一个夏夜,我洗完澡,站在晚风中痛饮一瓶冰饮料。刚才,我迫切地想喝盐汽水、苏打水、气泡水,想让它们跳跃着一路冲进我的胃,引起口腔、食道、胃部一切敏感皮质的跳动。
我有三盒水果,一盒沃柑,一盒砂糖橘,一盒梨。沃柑甜酸而丰富的汁水,差点就让十二点的我伸手去够水果盒。如果那样做了,我在六小时内就吞噬了七个沃柑。我一向对柑橘类水果毫无抵抗力,任由酸甜清新的汁水流进我的胃。这种时候,我就是纵酒欢歌的狄奥尼索斯。
昨天和今天(1.9、1.10)主要围绕一个面试机会展开。昨天我三点多才睡,前半夜在网购面试衣服,后半夜在猛刷小红书。报复性熬夜的表象下暗藏的本质是报复性填充空虚,以刷小红书这种廉价的方式。卸载小红书是我意识到相较其他软件,它更能令我沉迷之后的熔断措施。每次长时间刷完小红书,我都会卸载它。戒断时期不会过度沉迷其他软件,因为留下的若干软件都不太能引起我长时间的沉迷,除非我本人状态很差,不愿面对现实而自甘堕落。但一旦把小红书下回来,我总会在利用它解决完问题后疯狂沉迷。于是许多个小时流逝了,我不得不再次卸载。它像一株永远不会凋谢的迷幻草,无论我怎么砍断它的根茎,它还是会生长出来,姿态蓬勃。我只好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砍断,就算清醒的时刻是有限的。
我此刻状态很好,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动播放了五个小时的古典乐。它们在今天很有效,我听进去并感受到它们的美。我对美的感知恢复了,说明我的理智在线。
纵观我现在的文字,由于缺乏经历与缺乏思考并重而枯竭得可怜。虽说新年期许是笔耕不辍,但是长久耕种出这种毫无营养、水准与美感的文字,也很可悲。我知道,一种恐惧没有消散。那就是面对自我。无法进入专注状态的原因是无法和自己独处。因为我不相信自己能够专注下来。我还在和我自己对抗。
我排斥一些社交平台的原因是,我认为它们是情绪的聚集地。长期沉迷其中,则会被数不清的情绪消耗自身能量。我深有感觉。不过彻底与其割席对我来说还比较漫长,我目前只能利用卸载这种暴力手段。适合自己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
买衣服的经历让我深觉自己之前是如何保持蜷缩不动和如履薄冰两种状态的。我的生活开支仅限于食物、必用品和价格并不出格的聊以自娱的物品,此外大头就是房租。这一次,两套衣服就花了一次月租,我的生活却不能停下。为了钱,我头疼不已。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受。今天,我无法将它用文字的形式写下来,十年后的我也就难以共情今天的自己。可是,看文字也不一定能共情。人,瞬息万变。
像德沃夏克的《幽默曲》和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开头诚然独特,一下就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可是最优美抒情的段落却在中后段,有时我真宁愿它们只剩令我陶醉的段落。
时间来到凌晨一点,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