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不到,晚饭吃完,洗碗,收拾厨房,把煤气灶狠狠擦洗了一遍,扫地,叠衣服,给插花换水,全部完成,等着接九点半下课的娃儿。
一个人在家里,安静沉寂,只有挂钟的嘀嗒声,在客厅一如既往的匀速忘我行走。突然想到在故宫西三所修钟表的王津大师,大半辈子的人生大约都是在这滴答声里了,任尔东西南北,任尔喜怒哀乐,我自巍然不动。
最近的枕边书是“我在故宫修文物”,其实是无意中在书店发现这本书的。我以为这种书,一般没有多少人翻阅,之所以在一排排书里注意到它,是因为之前在央视看过同名纪录片,而且它还放在书店畅销书一栏,心下一动,取了它。
一直都比较喜欢看纪录片,“远方的家”,前几年的“舌尖上的中国”,这两年的“大国工匠”,都是我最喜欢看的。后来“我在故宫修文物”这部纪录片里,也出现了那些工匠,原本就对他们十分敬重,今天看到这本书,更不会放弃阅读。
其实,这些工匠,大多没有高学历,甚至没有读过高中。但他们踏实肯干,潜心向学,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挣得了饭碗和人生。就像这本书里序言写的,一辈子很短,也许只够做一件事,但他们却在这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里,“择一事,终一生”。这样的工匠还不值得我们尊敬么?
钟表匠王津被忠实的读者观众们,冠以“故宫男神”。在我眼里,亦是当此。他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是有成就感的。和徒弟亓昊楠一起的那张合影,男神一眼万年的模样,笃定而沉静,像书里写的那样,像被清水洗过一般,格外朴素;亓昊楠腼腆而练达,还有点文艺范儿。
清代的皇帝嗜爱钟表,历经几代皇帝顶尖的收藏,有的甚至已是孤品,以致现在钟表已是故宫博物院藏品中的翘楚。
经男神之手需要修复的钟表,那自是十分珍贵。
看着文艺范儿的亓昊楠穿着蓝罩褂,坐在钟表前,立马就有专注的眼神,严肃的脸庞,微扬的唇角,连隔着屏的我,心下都安静肃穆了。
仿似他们不是简单的在修钟表,而是和历史在对话,坐在西三所这间工作室里,你不可以急功近利,你不可以敷衍了事,你不可以心浮气躁。
即便今天没人看出你修复的钟表哪有瑕疵,或者有一丁点没有达到工艺要求,但历史会洞悉一切。
所以,当男神们坐在西三所这间工作室,他们一定是性子已磨好,心神已沉下,丹田已蓄满,技艺来不得半点掺假,你从心里热爱你可能一辈子要互相陪伴的钟表,真心对待你手下的钟表,他们才会感受到来自你手心的温度。
我喜欢他们的工作室。没有现代化的办公软件,硬件,有脱落的墙壁,木质桌椅,漆面些许变色,一摞叫不上名的工作器具,屋子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屋外斑驳的光影,不时倏地出现的猫咪,满院的杏树,仿似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文物修复"四个汉字,才会物我两忘!也喜欢赋予他们的名称,钟表匠!
片子里还有个片段,王津和台湾收藏家黄嘉竹的对话。当这位收藏家得知男神的身份,反复追问,他的某件藏品故宫里有没有,王津答复没有,收藏家自是得意之极。他哪里懂得文物在王津眼里,不过是一件物品,每天都要在手里过着无数回,胸中丘壑自是收藏家所不能懂得,江湖与庙堂,不过尔尔!
记得读过的一篇文章里说,一个人锻炼,一天两天没有改变,一月两月,差异甚微,一年两年,甚至十年, 身体和精神状态就发生了巨大改变。我想王津,亓昊楠也是一样吧,这日复一日的修复工作,一天,两天,他们没有改变,一年,两年,甚至半辈子,这样的从业自律,安静平和,淡然从容,一定在他们的面相和身体里,张弛有力的显现着,所谓相由心生!
特意去查了"匠"这个字,他们一定担得起这个字,所以才会称他们是大国工匠,他们所做的才是匠心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