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和一个朋友聊天,聊到写作,她说,真正适合写作的人必须具备两个特性:一是,要热爱生活,有丰富的生活题材和体验;二是多阅读,不断涵养语言与丰厚精神,积极摄取写作的养分。
写作,其实,很大程度上和文化程度未必有必然的联系,至少那不是一个充分必要条件。很多时候,倒是和一个人的个性与气质有着不可缺少的关系。曾有人说过,作家有两种类型,一种是本色型的即体现在先天的个性与气质的天赋型的;另一种是体现在后天写作的勤奋努力型的。而我个人认为,无论是两种的哪一种类型,都却少不了个人的个性气质上的本色东西,尤其是在写作这个精神性创造活动上,有的东西入个性气质的天赋是靠勤奋与努力也无法做到与实现的。于是,就出现了,有的人就是天生注定适合成为作家适合写作的,而有的人就是即便在勤奋努力也在写作上无济于事的。著名作家梁晓声曾在他的散文集《读是一种幸福》的一篇文章《最适合的,便是最美的》里说:“要知道,一位作家培养另一个人成为作家这种事,古今中外实在不多。一个人能不能成为作家,关键恐怕不在培养,而在自身潜质。”无独有偶,美国著名作家海明威曾在他的诺贝尔获奖词也写道:“写作,在最成功的时候,是一种孤寂的生涯……而一个在岑寂中孤独工作的作家,假若他确实不同凡响,就必须天天面对永恒的东西,或者面对缺乏永恒的状况。”而这里说的无论是“自身潜质”还是“永恒的东西”都是那种个体的个性和气质的东西,因为海明威说过:“对于一个真正的作家来说,每一本书都应该成为他继续探索那些尚未到达的领域的一个新起点。他应该永远尝试去做那些从来没有人做过或者他人没有做成的事。这样他就有幸获得成功。”这是写作作为精神创造活动的独到私有的伟大之处,也是精神的不可替代的唯一的创新之处。
还有就是似乎热爱生活,以及真正有原始的第一手写作资料,即丰富的生活题材与深厚的体验与感受,这是很硬性的条件。台湾著名散文家王鼎钧在他的“写作四书”之一的《文学种子》的其中一篇《人我三段论》力提到任何人写作的三个阶段:“写作,我的第一个阶段是写自己。”因为“‘我’,是文学的种子,也是文学的果子。”而写作的第二个阶段是“写别人”;作者还进一步说了,“成熟的作家‘我即众生,众生即我’,我,有‘人’的投影,人,有‘我’的转化。”第三个阶段是写世界,“内心的世界,超自然的世界,无声无色的世界。”而写作这种精神性创造活动,其实与写作者的文化程度没有必然的联系,只要热爱生活,有丰富而本色的生活经历,就可以从写作的第一阶段即写自己开始写起,因为写自己,有着最为真实的情感体验与最熟悉的题材储备,具备亲历与真挚这两种写作本质最佳要素出发,能叫快进入最佳的本色写作。
这个方面,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两位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一是湖南沈从文,代表作就是他的散文《湘行散记》与小说《边城》,都是他的参军走出家乡湘西的经历,一路写来直到走向北京大学讲坛成为教授。二是四川作家巴金,代表作就是他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这些作品的生活就是巴金青年时亲自体验过的艺术化加工,尤其是在《家》的“新版后记”力说到:“我也写小说:是过去的生活逼着我拿起笔来……书中的那些人物却都是我所爱过的和我所很过的。许多场面都是我亲眼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的……我陪着那些可爱的年轻的生命欢笑,也陪着他们哀哭。”巴金还曾和别人说过,他写作就是受着心里澎湃着的不可抑制的激情来创作的,这也就是前面说的写作所需要的那种对生活本色的让爱。
再次,就是通过阅读汲取写作所需的真正养分,包括语言的储备与精神的涵养还有各种写作技巧的学习。无论是初学写作还是已经成名的大家,学习都是如笔不离手的写作之必备。而对于写作而言,最重要的学习就是不断阅读,阅读可以提供写作所需要的一切东西,而且,大量优秀人类伟大作品的阅读对任何学习写作的人而言,都是有着自然而然地给写作者起着补充强大的精神元气,对写作的改善与精进起着不可或缺而润物无声的作用。如果我们多读读大作家的读书笔记或采访,就不难看到阅读对他们写作的巨大滋养作用。对于过读到哥伦比亚魔幻现实主义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百年孤独》时的感受,很多著名作家都是极其震撼的。莫言曾说那种震撼:“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写。紧接着感觉到遗憾,我为什么早不知道小说可以这样写呢?”余华也印象极其深刻地说:“《百年孤独》我读了三遍。这是一本天才之作。”阿来也毫不吝啬他对作品的溢美之词:“《百年孤独》颠覆了我对小说的理解。”从这些作家的赞美中,我们多多少少可以感受大阅读给写作带来的强烈印象,尤其是在对他们在小说创作手法与技巧上的深刻影响。阅读对写作的作用,让我不禁想到宋代黄庭坚说的:“一日不读书,尘生其中;两日不读书,言语乏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也许有人会说,此言有言过其实甚至危言耸听之嫌,但是,只要是真正从事写作或是喜欢阅读以阅读为生活方式的人,我相信绝不不会不赞同的。笔者就是其一,一段时间的罢读,自然觉得下笔艰难、言语干瘪,写起来自然难免会有搜肠刮肚、抓耳骚挠之尴尬。这还真的不仅仅是“阅读是输入,写作是输出”的关系所致,更重要的是阅读给写作者在语言的浸润濡染和精神的沐浴洗礼以及思想的启迪诱发上的不可或缺。
其实,写作,之于人的个性气质、热爱生活与勤于阅读,都是灵魂所需,不过是开在人性之心灵与精神领域的灵魂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