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狗

冬天到了,寒风呼啸着席卷了这个村庄,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家养的猫猫狗狗也都在暖和的火炉旁打盹,冬天的街道总是这样萧索。这里是农村,路很窄,家家户户的墙都用水泥砌成灰色,个别富裕的人家会用白瓷砖再砌上一层,门也是银白色的铁门,非常气派,不过这在流浪狗的眼里的区别并不大——只不过是深浅不同的灰色而已。虽然流浪狗没有名字,但为了表示尊重,我还是暂且叫它快乐吧。

不知道快乐是从那里来的,也许它生来就是流浪狗。快乐很瘦,瘦的有几根肋骨都能轻易的数清,脏兮兮的毛结成一缕一缕的,因为总是翻垃圾身上也是一股垃圾的味道。它已经饿得不行了,四条腿都没有力气,明明地面很平坦,走起路来却很不稳当。快乐耷拉着耳朵,低着头在人家门口的垃圾堆里嗅着,时不时扒拉扒拉,找出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这可以说是在赌博,因为在农村老鼠很多,几乎家家都会备有老鼠药,说不定吃下去的什么东西就掺有老鼠药,就算是人家里养的狗跑出去乱吃也会很有可能毒死。但是快乐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已经饿得几乎只剩下吃的本能了。

“吱牙牙......”这户人家的们被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这声音对快乐来说实在有点刺耳。快乐迅速跑开,跑到一个它认为安全的距离停下,端详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在流浪的路上它见过很多的人类。大部分人类见了它都会摆出厌恶的样子,有的人甚至会捡起石子来扔它,以至于现在快乐一看见人弯腰就会一溜烟的逃跑。尽管有一部分人会怜悯它或大发慈悲的给它一点吃的。但不好的经历还是使快乐产生了一种对人类的恐惧感。快乐虽然听不懂人话,也看不懂人类的表情,但它能闻出人类的情绪。那些对乐乐好的人类身上往往携带着一股清香,而那些想要欺负快乐的人的身上则散发一种奇怪的臭味,每当快乐闻到这种臭味,快乐就知道,这个人在幸灾乐祸,而且非常乐意让一条流浪狗更加不幸。

但对眼前这个男人,快乐拿不准,他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快乐看见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酸梨,说不定他会把吃剩果核扔给这只可怜的流浪狗。这让快乐有些犹豫,快乐盯住那半个梨,嘴里已经流出了口水,但它又不敢贸然靠近。

男人注意到了快乐,也并没又表现出嫌恶。反而啃了两口梨之后就把果核扔到脚边,饶有兴致的观察快乐的反应。快乐看到吃的就在眼前更是两眼放光,尾巴左右摇晃,脚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可快乐不敢马上冲上去,只敢在安全距离范围内跺脚。

于是一人一狗就这样奇妙的对峙起来。显然,在这场博弈中,快乐是弱势的一方。快乐脚下越来越不安分,进三步退两步,一边观察男人的反应,一边慢慢靠近呢那个梨核。它想近到一定距离就冲上去叼起梨核就跑。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看着快乐,好像他的意思就是让它来吃一样。可快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它停下脚步,不安的四处张望,同时偷偷瞄着那个梨核。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乐乐看了一会,又开始继续之前的动作,因为它太饿了,太想吃东西了。

快乐离它眼中的美食越来越近,还有两步就能冲过去了,还有一步......可以了!快乐鼓足了劲朝着梨核冲过去,眼看就要咬到嘴里。快乐忽然感到一股巨力打在自己的后腿上,不仅嘴上咬空了,它的整个身子也跟着飞了出去。快乐嚎叫着摔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掌握平衡站起来,可被踢中的后腿已经不能用力了。快乐一嚎叫一边用完好的三条腿跑开,被踢中的腿一勾一勾的。男人在一旁看的笑了起来,病态的笑容扭曲了他的脸。

快乐知道,这种人以后再不能接近,自己的后腿说不定已经被踢断了,它还从没遇到过这样凶狠的人类。作为一只流浪狗,它不可能像家养的狗一样朝那个男人吠叫来表达不满,要是真的那么做了,说不定还会使自己的处境更加糟糕。

快乐跑出去很远,等到那个男人已经回去很久,才敢一瘸一拐折返回来寻找梨核。然而,梨核已经不是梨核了,它被人碾成一滩烂泥,不能吃了。

北风还在呜呜的吹,天下阴来了,看样子是要下雪。快乐要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躲,不然有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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