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忧伤在相对来说当时只知学习、无忧无虑的高中生来讲,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有幸福的家,父母呵护,生活像蜜一样甜,而我,只有到了夜晚,回到宿舍才敢蒙着被子呜呜哭泣。那时的我仍是个渴望温暖渴望呵护的孩子。这种感情常常被渲泄在作文里,或忧伤,或抒情,或迷茫,被语文老师当成范文的习作多如牛毛,这种鼓励又激发了我对语文的喜爱,越发偏科。
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如愿分到了文科班。记得那时女同学的文章有好多都可圏可点,或偏于政论,或长于演讲,或擅以古文体遣词布局,或只论风景,不谈人文……我的每一篇文章,都是提笔一蹴而就,从不打草稿。如果非要打草稿,那文章就无法写下去了。多年以后我仍保持如是习惯,从不愁无物可言,常常语注笔端,喷薄而出。因此上,也成了老师最器重的学生,不论古文现代文都学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常写的寓情于景的文章,尤得老师赞赏。
我的语文老师字尧舜,与上古时期的贤明帝君尧和舜同名。师长自学成才,从一个小县城打拼到重点高中的明星教师,他有学者的清高,也有师者的谦德。而我,终究是负了师恩,既没能继承师长传道授业解惑的千秋大业,也没能变成一个专业码字儿写手,天天跟文字较劲。
高三的时候Z同学突然在消失一年后回到了学校。他的病具体如何,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休学一年多半都是为了治病。
学校的晚自习那时已经红红火火到座无虚席,大家都想趁最后几个月努把力考个好大学。我依然游离在这熙攘热闹的氛围之外,开始跟几个女生偷偷溜号,去L同学家聚会。L是我们中的大姐大,人长得秀丽,性情温和,深受大家喜爱。她的家在小城的北边,依山而建的住宅让人有种郊游的感觉。古老的压水井打出的水冰凉沁甜,一下子就把焦燥忐忑的心绪抚平了。大家开始背着大人学打麻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缓高考临近带来的压力。L也会炒几个小菜,买些啤酒,让我们这些饿狼打打牙祭,弥补在学校食堂里亏空三年的胃。我就这样学会了打麻将,喝啤酒。Z不知何时也混入我们的小团体中,有时只看不说,不声不响看别人玩;有时也坐氏旁边,默默地看我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