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曾经小有名气(二)

就在生意红红火火的时候,可恶的抗日战争爆发。村里来了日本鬼子,而且要在我村和邻村交界处修筑岗楼。

这里要说一下,我父亲不光做买卖很精明,还是比较有名的厨师。村里的红是白喜事,都是我父亲主厨。不知怎么,这事儿被日本人知道了。非要我父亲去给岗楼做饭,不去就杀头。

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关掉了自己的买卖,来到岗楼去伺候日本人。但心中是一肚子委屈和怨恨!他恨日本人不讲道理,恨日本人不让自己去经营自己的生意。假如不是那场可恶的战争,我父亲也许能成为一位出色的商人。

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定。父亲的适应能力很强,做得一手好菜,得到了日本人的认可。但内心对日本人的仇恨从没有消失,而且不断利用自己的身份帮助他人。

修岗楼是需要劳工的,村里有两位年轻人,由于劳动上的失误,日本人恼羞成怒,非要用刺刀捅死这两个人。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两个人都是父亲的好哥们,能见死不救吗?

父亲心生一计,和两个人事先沟通好,让两人装作打架,然后趁机逃命。父亲一边责骂,说这俩小子不好好伺候皇军还打架。一边脱下鞋底子狠狠抽打,这俩人抱头鼠窜。父亲一路骂一路打,狂追不舍。日本人一见不知是计,一个个哈哈大笑。

转眼之间,两人转过树林不见了踪影。日本人这才醒过闷来,枪声大作,子弹纷飞。但早已毫无用处。就这样,父亲救了两人的命,直到两人去世,对父亲的救命之恩还念念不忘。你说,我父亲的胆子有多大?没有智慧,没有胆量,是做不出来的。

这还不算,邻村的张二楞一家,孩子众多,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揭不开锅了,孩子们饿的直叫,还有一个未满月的婴儿,嗷嗷待哺。父亲得知消息,托人捎去口信,让张二楞来岗楼挑泔水。

张二楞挑着两只桶如约而至,父亲把泔水倒进两只桶里,又把事先和好的一大块白面,分别放进两只桶里,叫张二楞快些走。日本人毫无察觉。就是这块白面,救了一家人的命。

这些都不算什么。为了报复日本人,我父亲的胆量可不止这些。 岗楼里的日军小队长叫小野,最爱吃我父亲炖的鱼。接三岔五就让父亲给他炖鱼吃。也就是他把我父亲抓到岗楼的。

一次小野又要吃鱼,可恰好岗楼里没有醋了,来不及叫人去打。父亲趁人不备,偷偷在锅里撒了一泡尿。心说,不是没醋了吗?咱有现成的,叫你吃!味道好极了!

后来据父亲说,那次用尿炖成的鱼,的确得到了小野的夸奖。他一边吃还一边挑起大拇指,吃得啧啧有声,有西有西的说个没完。父亲心中却暗暗好笑,可算出了口恶气!

这事儿听起来像是杜撰的,但确实发生在我父亲身上,解放后,这些故事被人们当作饭后的谈资,为大家津津乐道。那么我父亲在当时小有名气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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