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涤尘
曾涤尘作品钢笔淡彩《画脸谱》
童年往事——和爸爸在一起的日子
——(画脸谱）
“爸爸，爸爸！您还不睡呀？！”
他从黄褐色的蚊帐里伸出个小小脑袋来。这时在一盏昏暗的小煤油灯下，爸爸的笨重身躯被勾勒出了一个淡黄的轮廓，他正伏在桌边聚精会神的描画着戏剧脸谱小面具。
“怎么睡呀？！还有好多没画完呢？”
“爸呀，你还是个画家呀？！以前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呀？”他瞪着双大大的眼睛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打着他的招牌哈哈，一边对他说:“哈，哪里谈得上是画家呀？只是米缸里没米了，才被逼出来的。”
他将笔一搁，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并对着两手哈了哈带粉末状的热气，然后，将画好的脸谱一个个排列整齐，像将军操场检阅般数了一番。
“上帝用泥土造人，爸爸用废纸做脸谱！……”
“什么？你是说这些脸谱胚子也是你爸爸做的？”
“对，爸爸先将废纸加水在面盆里捣成纸浆，然后将这和得很熟，揉得像面团一样的纸浆贴在模子里，烘干后取出来，就成了小小的面具，然后涂色上光油……”
“知道了，这工序还蛮复杂的啊！”
“是呀，估计每个人至少需要三付脸谱，所以做了这么多。”
“看爸爸搞不赢，你为什么不去帮帮忙呀？！”
“这很难帮得上，爸爸画画只是为了卖钱，讨顾客喜欢就行，而我画画纯粹是为了好玩，无需看别人的脸色，也就是孔子所说的‘游于艺’。一个信奉的是赵公菩萨，一个信奉的是孔子圣人，牛头不对马嘴，所以搞不到一起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作品能买个好价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去揣摩买家的心里外，还同样需要很深的基本功，也就是说绝不能乱画一气，或者将曹操画成了张飞也是不行的，幸好我爸爸是个资深京剧票友，这些戏剧脸谱早已铭刻在心，谁是什么样子，是绝对不会搞错的。(待续)
曾涤尘2018年11月14日写于02公交车上
曾涤尘作品油画《小羊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