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滑冰,嘎子的新棉鞋扯了口子,白棉花露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回家,不敢跑,怕快了掉了新棉花。那年女娃娃大都留着长头发,多数扎一条或两条油亮结实的麻花辫子,少数扎个马尾巴。
清亮的阳光从理发店的大玻璃窗照进去,熙熙攘攘全是客人,理剪的少,多的是染、烫、焗。出来以后或者是大波浪,或者是小菊花,或者是长刘海,或者是齐耳短,颜色深浅不一,亮瞎眼。红灯笼给越来越空旷的街道带来些许暖意。几个工人忙着给街市的树木悬挂彩灯。夜幕降临,除了橘黄的温暖,还有枝头的碧绿,虽然是人造的,但璀璨有了,生机似乎也就有了。超市里水泄不通,尽是人,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每个收银口都排起了长龙。
那年,姐弟俩争抢一张崭新的5块钱纸币。母亲恼了,“刺啦”一撕两半。那年5块钱,可以买炮仗,还可以买烟花,甚至再加上十数颗“大白兔”;可以买红头绳,还可以买蝴蝶结,甚至再加上几块漂亮的手帕。
清亮的阳光无阻碍地横扫北国雪野,普照西部山川,让江南的江湖变得湛绿。光穹顶落下来,枝桠却执拗地指着天空。暖意更多的来自车站、码头、机场里背着行囊的归客。他们脸上满是归乡的迫切,行囊里多的却是给爷娘妻儿备好的礼物。朋友圈里晒旅途,不似先前绿皮车没有立锥之地的拥挤,多的是故事和风景,风景里有物更有人,更有浓浓的乡音乡情。旅途晒着晒着就到家,家的味道,藏了一年。腊肉有腊肉的回味,饺子有饺子的饱满,年糕有年糕的柔韧,馓子有馓子的香脆。
那年,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等0:00的钟声,然后急蹦着出门,点燃早就挂好的鞭炮,再加上一捆“二踢脚”。放哔了下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
清泠的冬夜延续至除夕。“春晚”不复当年。0:00的钟声响了,城市依然是寂寥,有的只是灯与空旷的街道。不再有曾经风光的通宵电影院,饿了么?不再有2块钱一碗的葱油拌面,没有了外卖也不再有不打烊的店。
那年,雪从皮市巷开始,经过南宋御街,扬扬洒洒地铺到九里松和白乐桥,一路上尽是“嘎吱嘎吱”的脚步,却罕有人迹。
那年,雪融春暖,夏冷秋寒……
2017年2月3日 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