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蒸霞蔚,百姓安康

【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

三月里的南京城,一场雷雨惊地蛰伏万物奔涌而出。姨娘点上熏香,瞧见檐廊滴下成线的雨,忍不住埋怨:“今儿个雨下得这般急,也不知先生带伞没,春尚寒,伤了身子免不了让人生愧。”

转头就见肖楚坐在案牍旁,止不住地瞌睡,觉得又笑又恼,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肖楚一惊,抬头望向姨娘傻笑,正巧撞见秦越刚收了伞从门外过来。目光相交,两人都呆呆地忘了别过眼,转过脸去。

“砰!”的一声,肖楚像是耳鸣了一般,没听见姨娘是怎样叮嘱怎样离开,只觉得皮肤之下有百般乐器共鸣,吵得人头晕目眩,竟这般无端端地想起“五彩斑斓”一词。

午后那点磨碎的时光,醉得人昏沉沉的,脖子上扛着的那玩意儿如同摆设一般。肖楚痴傻地笑:“先生长得这般好看,刚见到先生,像是听到了一万朵莲开。”

秦越长肖楚五岁,却也还是半大的孩子,听到这话耳朵烧得厉害,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三小姐这般夸赞却也还是要背书的,背不会也还是要打手心。肖老前辈早先告诉我说三小姐疏于学业,在英国留学时便懒惰怠成性,教我宽心惩戒便是。”

肖楚“嗯、啊”地点头应着,胡乱地擦去书案上的口水。

于时间无涯的浩瀚中,这一眼便让人醉心。


2.

过了清明转而又至立夏,南京城像是前所未有的太平。肖家二公子肖野去年八月参军,今日也归家休养生息。闻得消息,肖楚正和女同学在挑着些胭脂布料,连忙告了别,随手招呼辆人力车回到宅院去。

推开门一路小跑,叫了声“二哥”就撒丫子地奔进肖野怀里,一张脸可劲儿蹭着他的衣裳。

肖老爷子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平时学的东西……”

“好啦,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待二哥亲近嘛,一时顾不上礼数。”

肖野揉了揉她毛绒绒的脑袋,掩不住的宠溺,“楚楚还小,礼仪什么的往后再学也不算迟,不妨事。”

肖楚听得开心,冲肖老爷子吐舌头做鬼脸,“听到没,二哥说我什么,二哥说我还小。”

这话气得肖老爷子直吹胡子,左看右看没瞅到趁手的东西。重重扬起拐杖,轻轻地落在她身上,肖楚玩笑着躲闪,看到肖野向自己使眼色,瞬间了然于胸,一步上前抱住老爷子大腿开始干嚎:“爹爹,楚楚知道错了,要打要杀全凭爹爹做主,胆敢说一个不字,我肖楚就是王八犊子的闺女……”

“得了得了。”肖老爷子用力扯出攥在肖楚手里的长袍,肖野适时上前搀扶,“爹,你看楚楚也知道错了,你先去大堂喝口茶,我和楚楚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有许多话要说…”“得了”肖老爷子摆摆手,“戏唱得差不多就得了,还糊弄你老子呢,也不知道是谁生出来的王八犊子。”肖楚还在地上坐着,闻言抬头“爹爹,这个问题不该问你吗?”肖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哽住。

送走肖老爷子,肖野把肖楚从地上拽起来,“楚楚,下回你若是能掉几滴泪,效果会更好。”“哎呀,见二哥这么开心,泪怎么掉出来呢?”

肖野没有继续缠嘴,只是解开大氅说道:“对了,来时路边见有刚出锅的花生糕,知你爱吃便多买了几盒,一会儿你去趟林府给林公子送去吧!”

肖楚皱眉:“凭什么?”肖野稍稍诧异,“你,你平日里不是与林公子颇为要好吗?”肖楚撇撇嘴一脸嫌弃,“要好个毛毛球,谁认识他呀?从小到大都改不了那副纨绔的样子,每每见他,我都想把他的头给拧巴下来,灌上水浇我的花用,只是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肖野没忍住笑出声来,拧了拧她的鼻子:“你俩呀,欢喜冤家。”肖楚很认真地摇头,“二哥,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我的教书先生,他叫秦越,况且,林嘉木有喜欢的人,那姑娘的名字很好听,叫许相思。”

肖野笑笑,习惯性地伸手去揉她的头发,肖楚见二哥并未当真,又强调道:“二哥,我没说笑的。”他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若有所思一阵儿又悻悻然地收回手。“当真不喜欢?”“当真不喜欢。”


3.

肖楚虽是痴傻了些,倒也明白二哥为何这般。肖家与林家早年交好,呐,两家老爷子傻不愣登地非要亲上加亲,指着各家毛都没长齐的娃子要订下这门娃娃亲。

想到这肖楚就痛心地摇头:“腐朽!封建!毒害人心!都啥玩意儿啊?啥都不是,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肖楚至今记得还在英国读书时,那日大清早就被叫起来,肖楚起床气很重,无奈那女娃娃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

“林嘉木说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肖楚自是不情不愿地起床,咬牙切齿地把自己的短发挠成鸡窝以此泄愤。稍作收拾就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去,见面先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他嘻嘻哈哈地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小红豆,你脾气可真臭,以后谁敢要你啊?要不是我家老爷子眼睛不好使,非要让你做我家媳妇,这等好事你就偷着乐死吧!”

“啊对对对。”

肖楚嘴一咧,寒光闪在她的犬牙上,林嘉木一个激灵护住脖子。“要你来是有正事对你说。”

林嘉木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给他看自己左手。左手虎口处有两个字“相思”。

“你是用钢笔写上去的吗?会花掉吧?”

林嘉木饶有得意地摇摇头,一身孩子气。“纹上去的,不会花掉,能留一辈子。”

“疼么?”

“额,算不得吧。”

“相思相思,许相思吗?那个唱戏的姑娘?这倒也是件风流雅事,只可惜你家老爷子会让你仔细你的皮。”

林嘉木一脸错愕:“许相思是谁啊?我不是,小红豆你听我解释……”

肖楚挥手打断他的话:“那相思是谁?”

“你。”

“不信。”

肖楚只当他是托词,纵是瞧不惯他乖张顽劣,却也看得出他是上了心的。

那都是些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后花园的秋千上,肖楚摇头摆脑地想,想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想来想去,不由得头疼。“果然不是读书的料。”肖楚笑笑以示自嘲。

头顶掉落梨花,恰好顺着发丝滑到衣襟。肖楚习惯性地放到鼻尖嗅嗅,“林嘉木,你下来吧,二哥花生糕买得多了,你顺路带走。呃,再替我向林伯伯问好。”

林嘉木从树上跳下来,有点小失望,“你同我一起去不好吗?唉,前些日子我爹还念叨你来着,想你是不是国外新奇玩意儿见多了,不待见他了。现在看来,我们林家16年的大米都喂了白眼狼了,你这没良心的。”

肖楚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很久没睡觉困得不行。

“林嘉木,你小点儿声,吵嚷得我头疼。”


4.

日军占领了东北三省之后,不断南侵。肖野收到急令,赶忙奔赴。林家也遣人来为其送行,肖老爷子把自己关在屋里头,不去见他。

肖楚拽着他的衣裳,“二哥,你能不能别走……”肖楚牵强地扯着嘴角想笑,很努力想活跃气氛,以致不显得那么伤感。肖野宠溺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乖,不闹,我很快回来的。”肖野说完整装上马。

肖楚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地消失,她出神地看着自己刚刚拽着二哥衣角的手,面无表情。不皱眉,不撇嘴,只是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泪珠挂在睫毛上,扑闪着顺着脸颊,狠狠地砸进土里。

林嘉木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掌心,稍侧一下头,很小声地说:“我在。”

“这几天里老是睡不好觉,每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坏很坏的梦,记不清梦到了什么,但总是出一身冷汗,白天也提不起兴致做任何事。”

“中午的时候我就感觉心里堵得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觉得好像…要失去什么一样。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七年前大哥要渡洋做些生意,我缠着不让他走,后来,后来船沉了,他就再也没回来。”

“小红豆,你别……”肖楚抬头对上他的眸子。

“林嘉木,你知道大哥走之前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悲喜不明,只有无尽的离别。

“他说,乖,不闹,我很快就会回来。”

接下来的那些日子肖楚还是一样的吃饭睡觉,读书听课,只是越发地懒了。秦越在一旁来回踱着步子,她用手托着下巴发呆。“肖楚,你昨天的功课还没温习,再昨天也是,你这样是不行的。”

肖楚伸出手,有气无力地笑笑,“那先生打手心吧。”

秦越愣愣地没反应过来,“肖楚,你这几天…情绪不大对。”再抬头去看她,有些怔怔的:“你哭了。”

闻言肖楚动也没动,只是眨了下眼,很轻很轻地“哦”了一声。

自那以后,肖楚总是莫名其妙地流泪,这并非是她有意。很多次温热的泪划过脸颊,流到下巴时变凉湿湿地感到难受,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哭了。

再后来姨娘叫先生将功课停了几天,因为肖楚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她记不得东西,稍费一点心就头痛得要命。更甚有次,肖楚好不容易有点精神去看看书,记些诗词竟头痛得昏了过去。

肖老爷子看着心疼,叫人请了全南京城最好的西洋大夫,大夫宽慰老爷子说:“不要太担心,我开些止痛药和治疗失眠的药就好了。”

药一日一日地吃下去却怎么也不见好。林嘉木一面联系着其他医生,一面往肖家跑,怕惹得肖楚头痛,也不敢多说话,坐在一旁看着她吃饭,陪她发呆。

姨娘将林嘉木叫到跟前,眼睛哭肿成了核桃。林嘉木印象里姨娘从未如此失态过,“姨娘,你找我?”

姨娘用手帕沾去泪,强笑看着他:“林儿,姨娘知道你是个好娃子,今儿个叫你来是想你好生看着楚楚。”

姨娘似是挣扎了一番,说:“这事儿本不该叫你知道,但事以至此,也不该再瞒着你了。”

“姨娘…”

“林儿,你记得楚楚的娘亲吗?”

“记得,三姨娘是在生了楚楚之后害了病,没多久就离世了,这还是伯伯告诉我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是这样没错,三妹妹生了楚楚之后就害了病,病症和楚楚一模一样,到后来病稍稍好了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直到后来发现三妹妹身上都是伤,像是刀口割的。问是谁伤的,她也不说,含糊着过去,老爷自然上心,叫人多留一些,这才撞见原是三妹妹自己弄的,老爷叫人藏起了所有的刀和剪子……”

“那天,那天老爷出去办事,丫鬟打了个盹,等寻见三妹妹的时候,她已经打碎镜子,割破手腕,整个人都躺在血泊里没了生气。”

“楚楚虽是小孩子气了些,但是个好姑娘,肖家这百十年来行善积德,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苍天无眼,好好的娃子,竟遭这罪……”

林嘉木轻轻拍着姨娘后背:“姨娘,你放宽心,我定会好好待她。”

秦越自是来探望过,也就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没有上前。然后他又去拜别肖老前辈和二姨娘。

“先生当真不打算见楚楚一面吗?此去一别,这兵荒马乱的,再见就不知是何年月了。”

秦越苦笑:“离别见面徒增伤感,还是不见得好。”

“只是楚楚一直念着先生呐,见一眼的难过,总归好过小半生的遗憾吧。”

秦越低头,站立着没再说话,最后轻轻点了头。

见秦越来,肖楚连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先生,今日功课温习了一些道理,也还是赶不上,先生今日来就姑且抛开诗书礼乐,我请先生喝杯茶吧。”

秦越伸手拦住,“肖楚不用了,我是来……”

肖楚笑笑,一如从前:“我都听姨娘说了,秦先生要投笔从戎是件好事儿,但茶还是要喝的。”

摆上茶案,肖楚将茶水点开,茶水已满肖楚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那就送先生离开吧。”

秦越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将茶水逆时针绕三圈倒于几案。“相逢实属不易,只是如今这般何如当初莫相识,此后,生死三千,不再进君门。”

肖楚曾问过他,“好端端的眼睛,为何非得戴上金丝框镜?”

他答:“爹爹总嫌我少了些书生气,戴上眼镜倒也装得斯文。”

“肖楚,我从了军日后若能有幸以身殉国,还劳烦你帮忙折一段柳埋在院子后的山里,人总归讲究落叶归根。”

“先生,九月十七那天我要嫁人,呃,是林府的公子。先生那天若不能亲临南京城,还请先生在那天买点酒,点些吃食,就当楚楚宴请了先生一般吧!”


5.

“一弹戏牡丹,一挥万重山。一横长城长,一竖字铿锵。”

台上的女子身段婀娜,脸上细致地绘着丹青,定是担得起风华绝代一词。

“一城烟雨一楼台,雪满南山院,采莲人语荷花荡。”

声调尖细而绵长,旖旎半周竟像是有引百万蝴蝶而来,顾盼生姿,楚楚可怜。许相思,这偌大南京城里最有名的戏楼里的名角儿。

南方有嘉木,北方有相思。

任肖楚怎么来看,都觉得这是从词话本里走下来的神仙爱情。一般不出意外的话,这爱情注定以悲剧收尾,就像是崔莺莺侍月的西厢,染血的桃扇,梦里的杜丽娘。就像她肖楚偏偏会是他的夫人,不免让人生憾。林嘉木侧着头问她,“好看吗?”楚楚“嗯”了一声,当是回答。

曲终,落幕。许相思对着镜子擦拭脸上的油彩,似是很无意地提起:“呐,今晚在座的都是官爷么?打赏的不在少。”菁娘想了一会儿:“怕不都是吧,我见台下一姑爷模样生得怪俊,应是林府的公子吧。他与三小姐打小就定下了娃娃亲,一个呢是书香世家,一个是豪门权贵,倒也登对。”

许相思洗净了妆,又在唇上擦了些口脂。“三小姐我倒识得,也算是故人了,自是该去见见。”忽然手又堪堪停住,“只是当今身子低贱,怕是难登大雅之堂。”菁娘急了,“姑娘说的是甚么话?别人想请还请不来,如今怎么说是低贱?”

肖楚还是当年女学生的模样,许相思已经换上了旗袍,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都有万种风情。

“肖楚妹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嗯,别来无恙。”

其实对着许相思肖楚是有愧的。她看得出许相思对林嘉木的真心,即使胭脂再浓再厚,即使她捂死了嘴巴,满心的欢喜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溜到眼角眉稍。

但她只能装聋作哑地坐在桌前同她寒暄,聊聊胭脂水粉,聊聊鸡毛琐事,绝口不提爱情。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许相思问:“再明日,肖楚妹妹与林公子喜结良缘,当时天公作美。同窗一场,不知相思能否在婚宴上献支曲儿,聊表心意?”

她说得极为迟疑,像是掂量着每个字符标点,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又改口:“若是妹妹觉得不妥……”

“好,”肖楚打断她的话,应得干脆,笑得爽朗,“姐姐若是能来,便是肖楚的福分,岂有推脱之理?”


6.

全城张灯结彩之际传来消息说,说是肖家二公子被围困,死在了大荒里不见尸首。林嘉木下令全城封锁消息。

十七那天,肖、林联姻宴请全城名流豪贵。上好的锦缎用金丝线缝制出的花纹,以及那排到南京城外的十里红妆,怕不是春闺姑娘此生最大的奢望。

肖楚从花轿上下来,林嘉木搀着她的手,内心满是欢喜:“小红豆你今天很漂亮。”

“嗯,夜里梦见二哥,二哥也是这样说的。”林嘉木怔怔的有点慌,手心湿湿的。

“林嘉木,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

“别骗我。”

林嘉木垂下眼帘,微乎可微地“嗯”了一声,肖楚叹口气,“我胡乱猜的。”

唢呐起,大悲大喜。


7.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肖楚是喜爱北方秋天的。天高云淡,晴便是晴,冷便是冷,不似南方那般缠绵,暧昧不清。

泡桐花落了一地,用力抽抽鼻子,还能嗅到空气中的那丝香甜。小囡囡抱着板凳到阴凉处背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声音奶声奶气,肖楚不知为何竟听得有些失神,问她在背什么。

“外婆,”囡囡有些惊讶:“你没听过王维的《相思》吗?”肖楚怔在原地。

人越老,记忆就越差,肖楚记不得早饭吃了什么,却蓦地想起几十年前林嘉木喝得酩酊,满脸都是委屈的表情:“小红豆,我都这么好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喜欢我啊?”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许相思来着。”

如果肖楚这么问的话,林嘉木大概会笑,语气呢软地唤她“红豆”一如小时那样。

然后就会露出小孩子般得意的神情,戳她的脑袋,“早先都叫你用心读书了,不然怎么连王维的相思都没听过?笨蛋。”

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没问,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江湖行客梦,风雨故园情。肖楚最终还是回到了小院里,在梧桐树下埋了三段柳。

秦越告诉他这里能看到他心上的姑娘,她也就从来没勇气站在这里看一眼。如今她终于能够回到这里,回想从前的日子,她望过去,望见了自己的窗子。

人已至暮年,肖楚改了名字,叫肖楚楚。楚楚,叠字读起来像是没有那么刻薄和锋芒毕露,人大概也会跟着温和起来吧。

她一生都被人爱着却不自知,一生都在错过和失去。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肖楚楚停下,双手合十虔愿。

“愿云蒸霞蔚,百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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