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每个阶段都会有些人闯进自己的世界,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我跟小林从小就认识的,我们是同村同寨的。两家又是亲戚,两小无猜。

那年冬天,村里人办喜酒,可热闹了。在那个年代,能正正规规办酒,又有三层楼的平房,相对是较好的人家,村里人都要去帮忙,每家每户两个大人都有安排活。

在我们这里,只要有办酒席的,大人们帮忙,一家人都要去耍的。这样的日子难得,至少有三天我们可以放纵地玩,还可以吃好吃的,过年都没有的待遇,第一二天我们都不会去的,等到第三天要去看新娘子,但都不好奇,主要是去吃八大碗。

小林家比较远,一早他们就来了,外面下着雪太冷了,她跟母亲来到我家,让小林跟我玩,等开席了再一起过去。

俩人好久没见了,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小林跟我说读书的事,可有趣了,书里的图画真好看,可以识字,认识新同学。

坐在火边烧着水喝,烤着洋芋吃,吃饱了就往脸上抹胡子,弄得黑乎乎的,最后在大人的骂声中洗了脸、换了衣服,才去吃席。

早晨,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凉嗖嗖的。美好的心情一闪而过,很快兴奋起来,母亲带着我去报名,意味着要一起读书了。

路过小林家,正好她们也要去报名,我们便一起了,两个大人嘱托我们放学一起回来,在之后的日子里,小林每天放学都等我,帮我做值日,然后一起回家。半小时的路程,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就到了。

小林读四年级的时候,由于没考及格,被降级跟我一个级,开学第一天小林来了我们班,跟我坐一张桌子,一起上课,放学了背着书包一起回家,小林跟我永远是第一个回家的。在同村人的眼中,无论是学习上,还是回家帮父母干活,我们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我跟小林爬上山顶了,其他同学还在山脚下,。

有时,我们在路上抽毛草针吃,摘树莓,或者去摘别人家的桃子、李子吃,这一路的都是照顾我们这帮学生,这一片果树没有人管,主人家儿子坐牢去了,两老去世了。

走累了,就在树下乘凉,歇一会儿又继续走,每天来来回回要爬一坡路,下一坡才能到家。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正是农忙的开始,家家户户都忙着种庄稼,放学必须赶快回家,帮着父母播种洋芋,接着又是种玉米,等把这些种完了,洋芋地里的草长高了, 薅完洋芋地的草,薅玉米地里的。

夏季的时候,草长得很茂盛,“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五六点起来,大人们忙着地里的庄稼,我们也得去割点草给牛吃,才能去上学,八点半的早读课,从来没迟到过。

我比较幸运,因为路程比小林的远,所以母亲很少叫我割草,怕耽误学习,就去等她,弄好了才去上学,中午回家吃饭还得喂猪,那时她家牛有四五头,猪有两三个,她家的活比我家多,也比我辛苦。

秋高气爽,阴雨绵绵不断,金黄金黄的田野里,成片成片的玉米等着收割,这时候的我们,掰玉米给父母背,晚上赶完作业,还得撕两背篓的玉米才能睡觉,周末更累了,等到国庆节的来临,秋收差不多要结束了。

有一次国庆,老师居然没安排作业,十一天假期可爽了,庄稼也收完了,母亲跟大孃(她妈妈)带着我们去山上摘毛栗,一天下来,收获很多,有野猕猴桃、八月瓜(也称野蕉)、野葡萄,吃不完的用来泡酒。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还得的是冬天,北风呼呼的刮,上学太困难了,路上又湿又滑,泥巴路什么鞋都会摔跤,即使母亲们为我们准备了防滑的鞋,防滑作用不大,最怕的是下雪,天气寒冷,脚冻得僵硬,保暖的鞋也没有温暖的感觉,地上有时还会冻起,最多下两三次雪就会放假了,不用再受上学的苦。

这时坐在火堆旁,热乎乎的,忙碌的一年里,就盼望着这点闲暇时光。等待着杀年猪,熏腊肉,过了年,又是新的一年。

最终迎来了毕业季,六年,时光飞逝,在考完试后,小林问我初中准备去哪个学校,当时我家搬迁到另外的镇上,我也要去那里读书,她就在我们镇里读,离别的时候她送了笔记本给我,从此我们分开了。

进去初中的我,人生地不熟的,刚融入新的环境里很难,抱怨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在镇里读,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甚至在班里,被同学欺负了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段时间里没有心思学习,喜欢写日记,过渡一年,才认识新的朋友。

再见她是三年后,初三的她,长得比我高,他告诉我她谈恋爱了,没多久要结婚了,结婚那天我和爸爸去了,赠送了礼物,吃了饭就回家了,从此我们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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