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树下18.没能和你说上话

回到你家更热闹了,因为我其中一个姐姐和你大姐也曾是同学,大姐也围着我问东问西,你妈妈跟天下的妈妈一样可爱和好客,拉着我的手,用着我们那边的方言跟我交谈,说:

“阿弟,真有心啊,这么远还过来看茹”;

“阿弟越大越好看哩,以前是好朋友,以后也要做好朋友啊”;

“阿弟妈妈身体怎么样啊?是不是还在做生意啊,告诉她要多注意休息咧”;

“阿弟,来,吃吃吃,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第一次到我们家要吃甜蛋噢,幸福快乐喔”。

握着你妈妈的手,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已经将近一年没看到自己的妈妈了,我突然想妈妈了,有妈妈在身边真好。

我看了看你,你仍很腼腆,看着我想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但好多你的亲人都在帮你撑场,你几乎没有插嘴的机会。

还有你的父亲,也很高兴,仿佛家乡来人一样,问我现在县城的变化大不大,以前你们住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然后又说起他在县城的奋斗史,又解释一般地跟我说,为何当时选择在那个时候离开县城,回到自己的故乡,是因为他的孩子们都长大了,他要在孩子们未选择在小镇成家立室前把他们全部移回根的地方,他们只能选择在家乡这边落脚,不能在海的那边。

意思也是不希望你们在我们那个县城里寻找另一半,不能在我们那个县城有爱情,我听得懂。我听得出你父亲对你们的爱也听得出对我的警惕。

这一天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夜已黑了,你随姐姐进了房间休息了,我睡在你们家客厅的滕沙发上,你妈时不时还出来嘘寒问暖,枕头会不会太低、被子会不会太薄、还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暖暖的温情,可是我却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说一句话。

第二天天未亮,吃完早餐,你就带着我往大操场跑,到了操场更是热闹,你的一帮同学早已在操场等你,几个女同学很热情,招呼着我打羽毛球踢键子,倒是有几个男同学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后其中一个似笑非笑大声地说,“你就是经常给茹写信的那位吧”,这时你赶快插嘴,用你们的方言说“打球打球,快点”,然后转头把我拉到操场中心,让我跑步。

好吧,你倒是把节目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接下来就是和你的同学一块去你们当地的景点,石当山,这个山名你有在信中给我提起过,你告诉过我,你喜欢爬到山顶再爬到望山亭的顶上,再沿着仅够一人脚位的亭边沿挨着塔墙走到最高一层的塔顶,可以居高临下眺望远方,很神奇的感觉,我既然也来到了这个地方,但心里想跟你说,太危险了。

刚想用手扶着你,可是好像根本不用我插手,已经有好几双男手在等着接你上去。你当没看见的样子,对我笑笑说“你爬到最高的地方往远处看看”,谁的手都没接便自己挪动着小步慢慢往上蹭。

是的,如你所说,我站在这塔顶,凉风习习,看到你的故乡的全貌,近处水秀山清,远处高楼林立,再往更远处看,看到半弧的白边,茫茫一片,与云海相接,不知道是不是海那边我的家。

一整天下来我基本跟你的同学们都混熟了,他们也问了我好多外面世界的事情,我让他们好好学习,说不定高考大家能考到我那个城市那所大学,大家仍可要再一起约玩。其实最后一句话我也是说给你听的,那是我一直着急一直期待的事。又这样,和着你一大堆的同学闹腾了一天,我还是没有机会和你单独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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