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辉侧过脸,躲开大胡子的目光:“我那天说得很清楚,我们不合适。”她往房子里走。
“我们怎么就不合适了?我死了老婆,你死了男人,咱俩都是苦命的人,凑成一对多好。我年纪是比你大些,但我会心疼你。”大胡子拽住谢宇辉的胳膊。
谢宇辉企图挣脱大胡子:“你有话好好说,放开我。”
大胡子却使劲把谢宇辉往自己怀里拽:“哥就是心疼你。你说说,你这么好看的模样,当寡妇……”
“无耻!”谢宇辉挣扎着,想推开大胡子。
谢宇明看大胡子拽住谢宇辉不放手:“你个傻子,放开我妹妹!”宇明扑过去,拽住大胡子的手腕就咬。
大胡子痛得直喊:“傻子,滚开,我跟你妹子在说事。”他抬起脚踢向宇明的小腹。
谢宇明死死地咬住大胡子的手腕不放,有咸咸的液体从他齿缝间渗到唇角。
“你放不放开?”大胡子的拳头抡向谢宇明的头部。
谢宇明却执着地不肯松口,他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牙齿上。他最讨厌,别人欺负宇辉。
大胡子痛得差点跳起来。他放开了谢宇辉,左手揪住了谢宇明的领口:“你这个傻子把自己当疯狗了。”他用尽力气把宇明举起来,往铁门上摔去:“你这个傻子,我叫你咬人?”
谢宇辉看着宇明撞到了铁门上,那铁门上有无数的凸起:“哥,哥……”她扑上去想扶宇明。
大胡子生生地拽住了谢宇辉,他把宇辉推到了自己身后:“我今天帮你好好管管这个四处惹事的傻子。”他挽着衣袖向宇明身边走去。
谢宇辉着急地从大门后拿了棍子:“你再敢碰我哥一下,我就报警。”她也往宇明身边跑,她企图阻止大胡子。
大胡子平日在村里横惯了,他怎容宇明咬伤自己,落下话柄?他揪住谢宇明的衣领:“我让你咬人,我让你咬人?”他的拳头抡到宇明胸口。
情急之下,谢宇辉只好用木棍狠狠地打大胡子:“你放开我哥,我哥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大胡子转身一把抓住木棍:“你别仗着我稀罕你,就可以打我?”他紧攥着拳头想打谢宇辉,却终没有打下去,只是推开宇辉。他又把谢宇明拽起来:“我让你咬人?”他的拳头砸向宇明。
谢宇辉拿着棍子又打向大胡子:“你个混蛋,我让你打我哥?”她的喊声惊动了房东。
房东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像个会移动的汽油桶,跑到谢宇辉身边喘着气:“大胡子,你咋跟宇明计较呢?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娶宇辉?”她急得跺着脚,提醒大胡子。
大胡子哼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把宇明推向大门边。
谢宇明被动地向后仰,他的头磕到了铁门框上。他捂住自己的头大哭:“疼,我疼,疼……”
谢宇辉扔下了手中的棍,扑到宇明身边:“哥,你怎么了?”她摸宇明捂着的地方,有黏糊糊湿热的液体流到了她手上:“哥,我们去医院。”
房东指着谢宇辉,冲大胡子挤眼:“你的手不是也伤了吗?你还不陪着宇辉去医院?”
大胡子捂着自己的手背,走到谢宇辉身旁:“我的手被你哥咬伤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
谢宇辉推开大胡子:“你别挡我路。”
大胡子紧跟在谢宇辉和宇明背后:“我们去医学院吧?”
谢宇辉没有理大胡子,她自己拦了辆出租车,没有管大胡子。
大胡子站在村口,看着谢宇辉带着宇明上了出租车。他紧跟拦了辆车:“跟着前面那辆车。”
谢宇明上车后,捂着自己的脑袋哭:“宇辉,宇辉,我流血了,很疼,很疼……”
“哥,都怪我,是我让你受伤了。我们去看病,看了医生就不会疼了。”谢宇辉心疼得直掉眼泪。她从小和宇明就这样互相护着对方长大。
“妹妹,不哭了,我不疼了。”谢宇明粗笨地给宇辉擦眼泪,他的智商也就是十一二岁孩子的智商,但他知道要护着宇辉,宇辉是自己的妹妹。
谢宇辉带宇明到医学院挂了外科,还好伤口不深。
医生看着宇明的伤口:“需要缝两针。”
“我不要缝,疼,疼……”谢宇明捂着自己的伤口往处置室外跑。
“哥,你听话。医生看了就不疼了。你不疼了,就能吃许多好吃的。你听话,我明天给你做好吃的。”谢宇辉拽住谢宇明。
“你不骗我?”谢宇明哭得委屈,他停下了脚步。
“我不骗你。”谢宇辉把宇明拽进了处置室。
护士虽然给谢宇明用了麻药,但缝合伤口的时候,宇明依然大声嚎叫。护士刚给他包扎好伤口,他就往外面跑:“宇辉,给我做好吃的。”
谢宇辉拽住谢宇明的手:“哥,你今天已经吃过晚饭了,我明天给你做,好不好?”她给宇明擦着眼角的泪痕。
“谢宇辉,医生说我这手得打破伤风,还有我养伤期间不能干活。我打一天工挣八十块钱,我养伤需要个把月,算下来也二千四百块钱,你得赔我损失。”大胡子紧跟着谢宇辉到了医院,他也是刚包扎好伤口。他堵住了谢宇辉。
谢宇辉冷冷地看着大胡子:“我哥只不过是把你咬伤了,你的伤口也缝合过?需要一个月养伤?你竟然如此弱不禁风?”她叹了口气:“也好,那我们就算清楚。我哥这会儿头还痛,胸口也痛,肚子也痛。你给我哥做头部CT,胸部透视,腹部彩超,等我确定,我哥只是头部受伤,我再赔你。”她听出来大胡子想讹自己,自己不能再被动下去。
大胡子冷笑:”你哥需要做这么多检查?你讹我呢?”
“你有没有打我哥的头?有没有踢他的肚子?有没有打他的胸口?你要是个男人,就不会否认。当然你也可以说,你就是个娘们……”谢宇辉激大胡子。
大胡子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他的胡子被风吹得杂乱,看起来有些狰狞:“傻子怎么样,我不管,反正你得赔我损失。”
谢宇辉拽住宇明:“你都不管我哥怎么样,我为什么要管你?你就是强盗逻辑。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咱们去派出所。把今晚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看看这件事情怪谁?”
“谢宇辉,我是吃饭吃大的,不是吓大的。”大胡子气地喘着粗气,如果眼前人不是美若宇辉,他的拳头又该抡了上去。
“好啊,我们这会儿就去派出所。”谢宇辉知道,像大胡子这样的人还真不敢去派出所。
“小寡妇,算你毒。你给我等着。”大胡子扔下一句狠话,气吁吁地转身离去。
谢宇辉明白,自己不能再在八里村住下去了。房东和大胡子串通一气。就算大胡子不能把自己怎样,宇明和羽墨是自己的软肋。
谢宇辉给冯珍珍打电话:“珍珍,你住的那块还有空房出租吗?两间房子那种。”
“宇辉,你要搬家啊?你怎么舍得离开那个村子?你不等你公公回来了?”冯珍珍问了一连串与住房无关的问句。
“你只回答我,你住的那里,有没有空房出租?”谢宇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