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影在阁内处理了两三日的事物,待忙过之后,却觉得闲下来这半日甚是无趣。藏书阁的书也不好看了,在药堂内也无法沉下心研制,剑阁平时最钟爱的藏品也都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心想着怎么和顾长策在一起时,辰光竟活的如此之快呢。
正琢磨着天色就暗了下来,谭影翻了翻药柜,在角落处发现了几瓶精致的玉瓶。自己并无印象,想来是师傅留下来的。打开一闻甜腻扑鼻,触手润滑,瞬间就了解了其用途,连忙如获至宝掏了一瓶塞进了怀中。
此时顾府暗卫慕寒的飞鸽传书恰巧到了。谭影取下信展开一瞧,原来在慕寒巧妙安排下,顾仲昱已经发现了顾云璟祈福之事的蹊跷,只待明日傍晚亲自去揭发。
谭影勾了勾嘴唇,望了望窗外,约摸着已经过了子时,顾长策怕是已经歇息,心道且让他好好修养这两日吧,明日再去,如此便摸着胸前的药瓶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谭影就起身到了顾府,顾长策刚用完早饭,修文端着器具从屋内出来就碰到了谭影。出于礼貌,便问道:“阁主可曾用了早饭?”谭影看出他眼底的不情愿,挑了挑眉道:“未曾。”修文心里不爽的挣扎了片刻才言道:“阁主稍等,我这便做了送来。”谭影点点头便进去了。
顾长策自是听闻了两人的对话,劝道:“修文陪伴我多年,你不可捉弄他。”谭影拿过他的手摸着自己饿扁的肚子,委屈道:“想你想得紧,真是没吃早饭来的呢。”顾长策这才道:“也不急于这一时。”谭影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的面庞,关切道:“身子好些了吗?”顾长策拍开他的手道:“托阁主的福,这两日已经好多了。”
谭影坐在一侧,拉着他温润如玉的手,只觉得摸不够:“过几日就是除夕夜,你随我去日沉阁,我们一起守岁吧。”顾长策凝眉沉思半晌,才答应道:“好。”
修文端着刚做好的饭,气鼓鼓放在了桌上,忍不住出声道:“我也要随公子一起。”谭影心安理得的品尝着修文的厨艺,只做不闻道:“看来你也并不是全无用处。”顾长策看着被气变了脸色的修文,连忙道:“再去准备些糕点吧。”看着自家公子总是帮着这个外人,修文只得嘟着嘴不服气的退下了。
顾长策转身,有些伤脑筋的看着谭影道:“你们为何一见面就不得安宁?”谭影放下碗道:“天地良心,你看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呢,是他对我的态度太过莫名其妙。”
顾长策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修文刚一开始对谭影还是满眼钦佩。但自从撞破了两人的关系,看到谭影就莫名的甩脸色,自己定要寻个机会好好跟他聊聊。
谭影陪着顾长策在西院转了些时候,不一会二人走到了假山处。虽是冬季,仍能看得出此处树林茂密,颇为隐蔽,乃是夏日消暑的好去处。
想着想着,谭影贴在顾长策耳边言道:“长策,你看此处甚为安静,特别适合……”顾长策咬牙道:“你又在想什么!”谭影无辜道:“适合对饮一杯呀!”顾长策觉得自己真是不该跟他废话这许多,红着耳根甩掉他的手转身走开了,心下只想离这个无耻之徒远些。
回了屋子,顾长策继续翻阅着书,谭影就在旁边陪着他饮茶吃着点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觉得这样难得静默的时光真是无比的平淡而美好。
天色渐沉,慕寒随着顾云璟的马车行至静安寺,就给谭影放了个烟花信号。谭影这才拍拍手上的点心渣,拉起顾长策道:“走了,看热闹去。”
修文给顾长策又披了个厚厚的披风,二人转身一跃就消失在了暮色中。被谭影带着潜行了几次,已经颇为习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就到了静安寺的屋檐之上,谭影仔细辨认着几间屋舍。顾长策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谭影见此连忙带着他躲到了一间屋内。
这间有些简陋的屋子陈设可以说是一览无遗,只有一尊佛像底下几个蒲团,房间一侧就是床榻。
此时谭影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纵身一跃,二人就落到了房梁之上。房梁只有一掌宽,顾长策怕自己掉下去,脚下不敢挪动半分,双手也紧紧搂住谭影的腰。
二人调整好了呼吸,顾云璟和一个陌生男人便推门而入,只见男人迫不及待搂住顾云璟的腰把她抵在门上,甜言蜜语道:“璟儿妹妹,我这几日真是想你想的紧。”
顾云璟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有些不情愿道:“哥哥也该去找我父亲提亲了,这些时日母亲性情大变,我受了许多的委屈呢。”
男人不老实的双手已经伸到了衣衫底下,一边摩挲一边道:“你也知道我上头还有个兄长,待他婚事一定,我立马就让父亲去顾府提亲。”
顾云璟这才放心道:“知道哥哥真心,我才应了你做这样的事,只愿哥哥不负我。”
男人连连点头道:“妹妹已经把身子给了我,你放心我定不负你。”顺势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塌上。
眼见两人身上的衣服扔的遍地都是,谭影二人又恰巧站到了床对侧的梁上,床榻上的春光一览无遗。更让人难为情的是,不一会销魂的呻吟声就传到了耳边。
虽是历经情事,顾长策脸颊滚烫的侧过头去,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去看谭影的反应。谭影此刻也不好受,眼前一场活春宫,心爱之人又在怀里,只得拼命克制住身下的冲动,附在顾长策耳边轻声道:“这个姿势甚好,我们回去也试试。”
顾长策下意识转头一看,顾云璟不着寸缕坐在男人盘坐的腿上,双腿盘住男人的腰。
偷窥这样场面本来就十分尴尬,身边又有个不正经的人,顾长策只觉得时间分外难熬,冷眉狠狠瞪了谭影一眼。谭影只若不闻,继续调笑着。
门外的顾仲昱早已面色铁青默然站立了许久。若不是亲眼所见小姐进了这门,管家此时仍不敢置信。只觉得一门之隔,门内春光乍泄,门外狂风骤雨即将来临。
直到门内声音渐渐消失,顾仲昱暴躁的推门而入,塌上二人顿时惊呼出声。顾云璟迅速拉了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抬头却一看顿时惊呆了,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她身侧的男人在看清楚顾仲昱的面容之后,也从一开始因被打扰生出的烦躁,渐渐变成了恐惧,面色青白交杂甚是精彩。
顾仲昱怒火冲天道:“孽障!你们二人竟在这佛门清净之地行此龌龊之事!”管家在一旁看着不觉瑟瑟发抖,伺候老爷半生,自己从未见他生如此大的气。
顾云璟见事情败露,连忙拉着男人求饶道:“父亲!都是女儿的错!但是女儿与秦哥哥是真心相爱,还望父亲成全!”而她身侧的秦业竟吓的磕头如捣蒜,不敢出声。
待顾仲昱看清跪在地上是何人之后更是差点气绝身亡,秦业之父秦安路不过工部区区从五品官职,且在朝堂向来风评很差,上梁不正下梁歪,秦业又能是什么好人,想来定是他花言巧语蛊惑了云璟,才做下这等恶事。
顾仲昱当机立断,命管家绑了二人,塞进了马车之中,迅速回了顾府。
谭影这才携顾长策从梁上落下,顾长策轻轻拍了拍有些麻木的双腿。活动了几下才恍然发觉这屋内尚未收拾,一股浓浓的情爱味道还未消散。
看完了这样精彩绝伦的一出戏,谭影不自觉的有些心痒难耐,目光一转,嫌弃的瞄了一眼有些脏乱的床榻,有些可惜的摇摇头,心道还是算了吧,这才抱起顾长策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