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顶流投喂的顶级猫系美人》(第7-8章)

第7章   猫系美人的“爪牙”

  午后的摄影棚像个巨大的蒸笼。

  顶棚高悬的几盏大功率镝灯散发着灼人的白光,将搭建精致的民国风客厅布景烤得滚烫。

  空气里浮动着粉尘、汗味、各种化妆品和发胶的混合气息,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导演的大嗓门夹杂着场务的吆喝,在嗡嗡的空调杂音里时断时续。

  顾衍穿着熨帖的深灰色三件套戏服,坐在角落一张铺着天鹅绒软垫的高背椅上。

  戏服领口紧扣,衬得他下颌线愈发冷硬。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心微蹙,似乎想隔绝这嘈杂的环境,寻找片刻的安宁。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热,而是胃里那熟悉的、隐隐的沉坠感又开始作祟。

  高强度拍摄的间隙,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不适感便卷土重来。

  陈默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几步之外,手里拿着保温杯和毛巾,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群。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然而,总有人试图突破这道屏障。

  一阵刻意放轻、带着甜腻香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莲儿穿着一身淡粉色绣花旗袍,妆容精致,头发烫成时兴的波浪卷,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粉色的、印着小兔子图案的保温桶。

  她脸上挂着练习过无数次、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眼神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和关切。

  “顾老师,”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像裹了蜜糖,“看您拍了一上午戏,太辛苦了。这是我特意让助理熬的雪梨百合银耳汤,清肺润燥,最适合这种天气喝了。您尝尝看?”

  她将保温桶往前递了递,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眼神期盼地看着顾衍。

  顾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声音只是背景噪音里微不足道的一丝杂音。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白莲儿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过来,声音更柔了几分:“顾老师,您胃不好,喝点汤暖暖胃也好的,我熬了很久呢……”

  她说着,甚至自作主张地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

  一股带着冰糖甜腻气息的汤水味道瞬间飘散出来,混杂着百合和银耳的清香,在闷热的空气里显得有些粘稠。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没看见这边的插曲一般,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顾衍椅子旁边的小圆几前。

  是苏晚。

  她依旧穿着简单的棉麻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干净的米白色围裙,长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神情淡漠,像误入片场的闲人。

  她手里提着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磨砂质感的深灰色保温食盒。

  她看都没看僵在一旁、捧着粉色保温桶的白莲儿一眼,仿佛对方只是空气。

  动作利落地将食盒放在小圆几上,旋开盖子。

  盖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带着薄荷凉意和奇异果酸甜的独特气息,如同破开浊浪的一股清泉,猛地冲散了空气里那股甜腻的汤水味!

  那是一种极其纯净、极其醒神的味道。

  淡绿色的、半透明的糕体盛在素白的小瓷碟里,点缀着点点黑色的奇异果籽和几片新鲜的薄荷嫩芽,在灼热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水润光泽和清凉气息。

  顾衍紧闭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他甚至没去看那碟点心,目光先是落在苏晚那双沾着一点面粉、正利落盖上食盒盖子的手上。

  她的手指纤细,骨节分明,动作带着一种干净利落的韵律感。

  然后,他的视线才转向那碟薄荷奇异果凉糕,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白莲儿捧着保温桶的手瞬间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眼底的温柔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迅速燃起的嫉妒之火取代。

  顾衍对她精心熬制的汤水视若无睹,却对这个……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身面粉味儿的女人带来的东西如此在意?!而且,那女人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巨大的羞辱感和嫉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

  苏晚放好食盒,任务完成,转身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麻烦,尤其是带着香水味的麻烦,她避之唯恐不及。

  “站住!”

  一个刻意拔高、带着尖利尾音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充满了被忽视的愤怒。

  苏晚脚步顿住,却没有立刻回头。

  她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掠过一丝厌烦。

  该来的麻烦,躲也躲不掉。

  白莲儿踩着细高跟,几步冲到苏晚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上下打量着苏晚,目光像淬了毒的针,从她素面朝天的脸,扫到那身简单甚至有些“寒酸”的棉麻裙和围裙,最终定格在她那双沾着面粉、一看就是做粗活的手上。

  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刻薄、充满优越感的弧度,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场务和助理听清: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架子,见了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白莲儿抱着手臂,粉色保温桶像个讽刺的道具被她随意拎着,“原来是顾老师的‘专属厨娘’啊?”她把“专属厨娘”四个字咬得又重又慢,充满了轻蔑。

  “怎么,给顾老师送完点心,任务就完成了?我们这些人,是入不了您的眼,还是……不配吃您做的‘高级’点心啊?”

  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几道看好戏的目光聚焦过来。

  苏晚终于慢慢转过身。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看向白莲儿,就像在看一只在耳边嗡嗡叫个不停的、恼人的苍蝇。

  她没理会那刻薄的挑衅,目光却像是不经意地扫过白莲儿手里那个拧开了盖子的粉色保温桶。

  一股浓郁的、带着冰糖甜腻的雪梨百合银耳汤气味扑鼻而来。

  但在这甜香之下,苏晚敏锐的嗅觉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刺鼻的异样——油炸花生米的油哈味!

  这味道被汤水的甜香掩盖,普通人几乎无法察觉,但在苏晚的感知里,却像白纸上的一滴墨迹一样刺眼!

  白莲儿被苏晚那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神看得心头火起,正要再开口讽刺,却见苏晚的视线从保温桶移到了她的脸上,那双猫儿眼微微眯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又极其倒胃口的东西。

  苏晚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点刚睡醒般的微哑,语速平缓,却字字清晰,像一把淬了冰的小刀:

  “汤,闻着挺香。”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掠过保温桶,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近乎没有的弧度,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不过,下次想‘暖胃’之前,最好先问问对方对花生油过不过敏。或者……”

  她的视线落在白莲儿精心描画的妆容上,意有所指,“至少别让你家助理热汤的时候,顺手把刚炸过花生米的油锅也刷了?那股子油哈喇子味,混在冰糖百合里,挺别致的。顾先生胃是金贵,但鼻子应该没坏。”

  轰——!

  白莲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精心维持的表情彻底碎裂!她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耳光,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指一松,那个粉色的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温热的、粘稠的汤水混合着银耳百合,狼狈地泼洒在光洁的地板上,溅脏了她精心搭配的白色小羊皮鞋尖和旗袍下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莲儿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愤和慌乱而变得尖利刺耳,身体微微颤抖,指着苏晚,指尖都在哆嗦,“什么花生油!你血口喷人!我……我这是亲手熬的!”

  周围瞬间死寂一片。

  刚才还窃窃私语看好戏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惊愕和探究。

  花生油?过敏?油哈喇子味?虽然大多数人没闻到,但苏晚那笃定又刻薄的语气,加上白莲儿瞬间崩溃的反应,让事情变得无比可疑。

  苏晚却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她绕过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白莲儿,以及地上那摊还在冒着热气的狼狈汤渍,径直朝摄影棚出口走去。

  背影纤细挺直,带着一种事了拂衣去的懒散和冷漠。

  顾衍自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他手里拿着陈默适时递上来的、盛着薄荷奇异果凉糕的瓷碟和小银勺。

  在苏晚开口说出“花生油”三个字时,他握着勺柄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深邃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光芒!

  他确实对花生及其制品有严重过敏史,这是极其私密的健康信息,连陈默都未必完全清楚细节!这个苏晚……她是怎么知道的?仅凭……闻?

  他看着白莲儿那副被彻底戳穿、无地自容的狼狈模样,看着周围工作人员那恍然大悟又带着鄙夷的眼神,再看向苏晚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淡漠背影。

  一丝极淡、极快、却真实存在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悄然浮现在顾衍的眼底。

  那笑意极浅,快得如同错觉,却瞬间冲散了他眉宇间的冷硬和胃部的不适。

  他低下头,用银勺挖起一小块晶莹剔透、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绿色凉糕。

  凉糕入口即化,酸甜平衡得恰到好处,薄荷的清凉感直冲脑门,瞬间抚平了被棚内闷热和刚才那场闹剧勾起的烦躁。

  那股奇异的、属于苏晚的、全神贯注的纯粹气息,再次清晰地烙印在味蕾上。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凉糕,目光却追随着那个即将消失在棚口的纤细身影,眸色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苏晚的脚步在出口的阴影处顿住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视线隔着喧嚣的人群,不期然地撞上了顾衍投来的、带着审视和浓烈探究欲的目光。

  那目光像实质的网,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瞬间冰凉。他……听到了!他听到了关于花生油的话!他那种眼神……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转回头,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冲出了摄影棚刺眼的灯光范围,将自己彻底没入外面走廊的阴影里。

  摄影棚内,顾衍看着那空荡荡的出口,眼底最后一丝笑意敛去,只剩下深沉的、如同寒潭般的探究。

  他放下手中的银勺,指尖在冰凉的瓷碟边缘轻轻划过。

  花生油过敏。

  仅凭嗅觉就能精准判断。

       苏晚,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第8章   异能初显威

  顾衍工作室的会议室,冷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香薰系统释放的、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刚煮好的黑咖啡的浓郁焦香。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钢铁丛林,阳光被防窥玻璃过滤得只剩下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线。

  长条会议桌光可鉴人,主位上,顾衍靠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姿态看似放松,微蹙的眉心却泄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胃部那熟悉的沉坠感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低鸣。

  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厚厚的合同草案,旁边放着一个设计极其考究、印着烫金品牌Logo的深蓝色磨砂礼盒。

  盒盖已经打开,里面是几块独立真空包装、切割完美的顶级黑巧,以及几块造型精致、点缀着金箔的黄油曲奇。

  这是“臻味”即将推出的高端线新品样品,“臻味”是拥有百年历史的国际顶级食品集团,这次与顾衍的合作堪称强强联合。

  品牌方的代表,一位穿着阿玛尼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满脸堆笑,语气热络地介绍着:“顾老师,您放心,这是我们实验室最新研发的配方,原料全部是欧洲空运过来的有机可可豆和顶级发酵黄油。品控您绝对可以放心,每一批都经过严格检验,昨天才从恒温冷链仓库直接送过来的……”

  顾衍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包装完好的黑巧。

  他对“臻味”的品牌信誉有基本信任,这种级别的合作,对方不至于在样品上出纰漏。

  他拆开包装,深褐色的巧克力块在灯光下泛着丝绒般的光泽,浓郁的巧克力香气扑鼻而来。

  他掰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口感顺滑,可可的醇厚和微苦平衡得不错,余韵带着坚果的香气。

  胃部没有传来任何不适的警示信号。

  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巧克力的品质。

  品牌代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又殷勤地将那盒精致的黄油曲奇往顾衍面前推了推:“顾老师,您再尝尝这款曲奇?入口即化,奶香十足,是我们主厨的得意之作……”

  顾衍正要伸手,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推开。

  苏晚提着她那个标志性的、没有任何Logo的磨砂深灰色保温食盒走了进来。

  她依旧穿着简单的棉麻长裙,外面套了件米白色围裙,长发松松挽着,素面朝天。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了层浅金,却丝毫没融化她眉眼间的疏离和……显而易见的困倦。

  她像是刚从某个安静的角落被强行拖入这个充满商业气息的空间,眼底带着点没睡醒的迷茫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会议桌旁,将保温食盒放在顾衍手边不远处的空位上。

  动作干净利落,放好就想转身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苏小姐,稍等。”

  顾衍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叫住了她。

  苏晚的脚步顿住,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那双猫儿眼懒懒地掀起,看向顾衍,眼神里写着“还有事?”三个大字。

  顾衍的目光扫过她带着倦意的脸,再落到手边那个精致的“臻味”礼盒上。

  品牌代表还在旁边殷切地看着。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划过脑海——既然她在这里,既然她那份对味道近乎病态的敏锐……他指尖轻轻点了点那盒黄油曲奇,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尝尝这个。”

  品牌代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和不解。

  让……让这个看起来像厨娘的女孩尝他们顶级的新品?这算怎么回事?

  苏晚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看向那盒点缀着金箔、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曲奇,眼神里没有一丝向往,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麻烦的东西。

  她只想快点回去补个觉,或者研究她的新配方。

  “不用。”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微哑,“我对这种……”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商业化的东西没兴趣。”

  品牌代表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商业化?这是在质疑他们的品质和格调?

  顾衍却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也没理会品牌代表的脸色,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当是……工作。”

  “工作”两个字被他咬得略重。

  合同里可没写要她当试吃员。

  苏晚心底翻了个白眼,麻烦精。

  但那份丰厚的报酬让她忍住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她认命般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几步,停在会议桌边,离那盒曲奇还有一段距离。

  她甚至没有伸手去拿。

  品牌代表看着她这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几乎要气笑了。

  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点强压的嘲讽:“这位小姐,‘臻味’的顶级新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品尝的,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苏晚微微侧头,小巧的鼻翼几不可查地翕动了两下。

  仅仅两下。

  动作快得像错觉。

  然后,她那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骤然锁紧!像嗅到了什么极其倒胃口的东西,眼底的慵懒和困倦瞬间被一种锐利如刀的锋芒取代!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一种……洞穿本质的冰冷审视。

  “别碰!”

  苏晚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凌砸在光洁的桌面上,带着斩钉截铁的警告,瞬间冻结了会议室内所有的声音。

  她的目光像淬了寒冰的针,直直刺向顾衍刚刚拿起一块曲奇、正要往嘴边送的手!

  顾衍的动作猛地顿住!那块金灿灿、散发着诱人奶香和黄油气味的曲奇,距离他的嘴唇只有不到十厘米。

  他抬眼看向苏晚,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她甚至没尝!只是……闻了一下?

  品牌代表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惊怒交:“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别碰?我们的产品怎么可能有问题!”

        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苏晚根本没看他。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块被顾衍拿起的曲奇上,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冰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精准:“不是曲奇本身的问题。是冷链运输环节出了问题。”

  她语速不快,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冷藏车在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应该有过至少四十分钟的制冷故障。车厢内温度最高超过了临界点七度。这批黄油,”她的视线扫过那些精致的曲奇,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在高温环境下析出了变质的脂肪酸,产生了低分子醛酮类化合物。味道很淡,被焦糖和黄油的香气掩盖,普通人几乎闻不出,也尝不出。但……”

  她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脸色煞白、额头开始冒汗的品牌代表,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却充满讽刺的弧度:“吃下去,短期内可能只是轻微肠胃不适,口感发涩发腻。但长期摄入这种变质油脂的氧化产物……”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顾衍的胃部位置,“对胃黏膜的刺激是慢性的,尤其是对某些本身就不太好的胃,相当于慢性毒药。”

  会议室内死一般寂静!

  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品牌代表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脸上的表情从惊怒到难以置信,再到一种被扒光了衣服般的巨大恐慌!冷藏车故障?!昨天下午?时间点都对得上!

  他们内部确实收到过运输部门一个含糊不清的异常报告,但质检那边抽检了同批次其他产品没发现问题,以为是偶发小故障,为了不影响新品推介会,选择了……压下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猛地看向顾衍,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方那助理冰冷如刀的目光,已经像看死人一样锁定了他!

  顾衍缓缓地、缓缓地将那块差点送入口中的曲奇放回了礼盒中。

  他的动作很慢,修长的手指甚至没有一丝颤抖,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死死地盯着苏晚,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女孩!

  闻一下!

  仅仅是闻了一下!

  就精准地判断出冷藏车故障的时间段、温度临界值、油脂变质产生的具体化学物质……甚至预判了对胃部的长期危害!

  这已经不是“敏锐”能解释的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巨大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顾衍!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恰好在这里,如果不是他那一瞬间心血来潮的试探……这份带着“慢性毒药”的代言合同签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不仅是他个人的健康,更是对整个职业生涯和公众形象的毁灭性打击!

  “陈默。”

  顾衍的声音响起,低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一直如同磐石般侍立在顾衍身后的陈默立刻上前一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早已将品牌代表那副失魂落魄、冷汗涔涔的模样尽收眼底。

  “顾先生。”

  “立刻联系‘臻味’总部最高层,我要一个解释。”

  顾衍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同时,动用我们自己的渠道,查清楚昨天那辆冷藏车的全部运输记录和监控,以及……”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桌上那盒精致的“毒药”,“这批样品,包括仓库里所有同批次原料和成品,全部封存,送检!我要最详细、最权威的报告!”

  “是!”

  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号,行动迅捷如风。

  品牌代表彻底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晚看着眼前瞬间风云突变的场面,看着顾衍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震惊和后怕,看着陈默雷厉风行的行动,再看着桌上那盒差点酿成大祸的曲奇……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麻烦。

  巨大的麻烦!

  她就不该来!更不该多那句嘴!这下好了,彻底暴露了!顾衍那种眼神……那根本不是看一个“敏锐的甜点师”的眼神!那是看一个……怪物!

  巨大的不安和想要逃离的冲动瞬间攫住了她。

  她只想立刻从这个充满审视和风暴漩涡的中心消失!她甚至没再看任何人一眼,猛地转身,快步朝会议室门口走去,背影带着一种近乎仓惶的决绝。

  “苏晚!”

  顾衍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清晰地穿透空气,钉住了她即将跨出门口的脚。

  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冰凉。

  她没有回头,只是停在门口,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无声地抗拒着身后的目光和即将到来的……盘问。

  顾衍看着门口那道僵硬的背影,看着她微微绷紧的肩线和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

  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影子。

  他绕过会议桌,一步一步,朝着门口那个试图逃离的身影走去。

  脚步声沉稳,敲打在冰冷的地板上,也像重锤般敲在苏晚的心上。

  每一步靠近,都让她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在成倍增加。

  他停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

  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种上位者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般将她笼罩。

  会议室里只剩下陈默压低声音、条理清晰地打着电话的声音,以及品牌代表粗重、绝望的喘息。

  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衍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落在苏晚微微低垂的后颈,看着她细软的发丝下那截白皙的皮肤。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浓烈的探究和一丝几乎压不住的惊悸,在她身后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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