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中国版的《深夜食堂》播出后评分惨淡,然而两种版本的“深夜食堂”我都没有看过,在我和很多高中同学的心里,我们的深夜食堂就是那个叫做“锄禾餐厅”的地方。
我的高中有两个食堂,一个叫“锄禾”,一个叫“粒粒”,为什么另一个不叫“当午”呢?不得而知。
总之“锄禾”跟“粒粒”承担着在单调的高中生活里,使我们享受片刻饕餮的责任,不同的是,在过了晚饭饭点之后,“锄禾”还会再营业一个小时,虽然此时不是深夜,但是在所有人都自习的时间,却也静谧得如同倒影着星空的潭水。
训练结束的体育生们常来这里吃汉堡和炸鸡,他们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夏天是宽大的T恤,冬天是统一的黑色羽绒服。我总觉得他们那件衣服很好看,尤其是女生穿着,显得随意而轻巧。
直到高二我们才发现体育生们的晚间聚餐,那时便有大胆的同学翘掉晚自习,去锄禾吃饭。我不懂为什么好好的饭点不去,偏偏要在上课的时候吃。
高中的晚自习里是安静而又蠢蠢欲动的,乍一看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你不知道谁在给谁纸上通话,谁在悄悄玩着手机,谁陶醉在音乐的世界,又是谁悄悄地落下眼泪。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不,实际上,可能都是我。
高三上学期我第一次在晚上去了锄禾餐厅。
空荡荡的食堂,寥寥开放的窗口,却点着温暖的灯。没有看见体育生,也没有长长的队伍,点了自己的餐后马上就被端出。
热腾腾的泡面,卧上一个鸡蛋是最高享受。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最好吃的泡面是酸辣牛肉味,可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都做不出食堂的感觉。
在不用关心时间的夜晚吃泡面,仿佛是一天中最美妙的一餐,没有喧嚣的人群和胳膊肘相碰的拥挤场面,只有自己和自己的饭。
也许我是在逃避着什么。逃避着向前的人潮,也逃避着众人聚集的地方。比如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分钟跑出教学楼,在夏天的雨里戴着帽子走。
无人之境,做什么都是自在。
高三下学期,学校允许服务社营业到晚上,很多人选择在最后一节课买泡面,弯着腰接好热水,端到阳台上蹲着吃,仿佛人间美味。也有人选择偷偷溜出去,到学校对面的小店去喝羊汤,回来的时候还要再掂一袋,整个教室里都弥漫着羊肉的味道。
虽然可供选择的食物更多了,可许多人还是保留着第一节晚自习去锄禾餐厅的习惯。
高中毕业已经一年,在偏僻的大学校区,夜里没有小饭馆,食堂又早早关门的地方,总是会想起从前。
延时一小时的锄禾餐厅是我们的深夜食堂,在这里,忙碌而忘记吃饭的人,想逃离晚自习顺便大饱口福的人,或是需要美食填补心中空虚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