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在华北平原的农村,上学前的玩伴,主要就是邻家小妹,她们是双胞胎,小我一岁,虽是同姓但不算本家,按乡亲辈分算,我要叫她们姑姑。
她们的乳名就呼作小大、小二,也许是太熟悉吧,对于她俩,我一眼就分得清――小大鸭蛋脸,她妈妈说她是天生的旦角,很漂亮;小二脸儿瘦一点儿,下巴尖点儿,淑女一些。我爸是脸盲,看着她们长大,却总傻傻分不清。
我们三个之间最早的故事是听爸爸妈妈一代讲的。大约我们三四岁的时候吧,三个小孩儿去别人家菜园捣蛋拔蒜苗,被主人发现了,三个小人儿转身就跑,主人吆喝着后面撵我们,终究人小力薄被追上了。听说结果是她俩被人赃并获,向家里大人告状了;我在逃跑的时候把蒜苗随手扔哪里了,躲过了被向家长学舌的遭遇。
我们三个经常跑到他奶奶家玩,她们的奶奶、伯伯、叔叔住在另一个院子,跑着也就六七分钟的路程。她们叔叔屋里墙上挂着一把大木吉他,贴着一张他穿大格子衬衫、挥舞披肩长发、深情注视怀抱里的吉他、奋力拨拉琴弦自我陶醉的照片。对年少的我很震撼,好羡慕他那副舍我其谁的霸气!她俩的伯伯是个屠夫,杀驴宰牛卖生肉、熟肉。有次赶巧儿,她们伯伯煮好了驴肉,装上小推车,拿着梆子正要出门,见到我们来了,很大方地给每个小人儿割了一小块儿肉。那肉味儿我无法形容,闻着香吃着更香,五香驴肉的味道这么多年来还是念念不忘,早已融进我的童年记忆。
初春,我们偷偷去折柔嫩柳枝、做成哨子、吹着满世界撒欢;午后,我们拿着小勺、空的小药瓶去挖黑不啦虫(比玉米粒小点儿,有红的、黑的两种),在树下的软土里很容易挖到,等天擦黑儿了,果园里的桃树开满的花上落满了这种虫,用长满鲜嫩绿叶的杨树枝也可以吸引不少的黑不啦虫围着你飞,能抓住多少就看自己本事了,厉害的可以抓到一大瓶。第二天上午,小虫子在瓶子里活得还很好、挤挤喳喳的,小心地打开瓶盖、倒出一小把虫在手心、被爬得痒痒的,甩给那些翘首以待地鸡们,眨眼功夫儿,那些鸡早啄光了虫儿,又激动地等待下一次大餐,直到小主人的瓶子倒干净了,鸡们才意犹未尽地走开。
夏天一起去捡麦穗,下雨了穿着雨靴去蹚水玩。
收秋以后,村边的场地里堆满了一捆捆的玉米秸秆,几捆秸秆就支成了一个个小帐篷,玩捉迷藏时躲在里面,一堆堆看起来都差不多,找起来那是相当费劲的,但在里面躲时间长了也容易憋得满头大汗、受不住主动暴露的。
随着我上学,我们三个交集越来越少,大家都交了新朋友。后来她们搬到了奶奶家,虽然不远,但见的更少了。我读高中的时候,她们已经初中毕业外出打工了。后来听说她们结婚了,小大嫁给了本村的,小二嫁到邻村。
现在已经多年不见,但愿她们一切都好,我那回忆里的两个可爱小女孩儿。
记录于2018-1-2 ,我每回想起上学前的日子,就有她们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