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随笔》
今年的夏天,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此时,窗外又沥沥沙沙地下起了雨,勾起我良多回忆。小时候,老家山村里的房,是用小青瓦盖的。风吹日晒,瓦片会风化而坏损,缺掉一只角,形成屋顶一个个漏洞。天晴的时候,阳光从漏洞里照射下来,映在灶房里,星星点点,真好看。可是,如果遇到像今天这样的雨天,我们就要全家出动,赶紧找来脸盆,脚盆,水桶,甚至粪桶,接住从瓦片漏洞里漏下来的雨水。要是遇到下大暴雨,家里边泛滥成灾了,房间里都是泥巴地,泥土被水泡软了,布鞋皮鞋也被打湿了,还沾满被雨水溅起来的泥浆。这时,爸妈能轻易发现哪里漏洞大,于是戴起斗篷,扯一大块塑料薄膜拴在身上,再带些个小块儿的薄膜,搭着梯子,上房顶补漏洞去。我们三姊妹就在灶房屋里抬头望,眼看着流着大水柱的洞,突然不漏水了,就开心地跳着鼓掌欢呼:“不漏了,不漏了!”那一刻,真的感觉很快乐,简单的,淳朴的,发自内心的。
小时候,在老家山村里,家里的娃娃都必须和大人一起到地里干农活的。可是真的挺累的。春种夏除,秋收冬耕,每样都要参与。要么就是放了学回家,放下书包就得去地里帮着爸妈继续干,要么就是节假日,寒暑假帮着干,感觉自己成了爸妈的“长工”。那时候就特别喜欢下雨,尤其是在夏天,天气炎热,还得下地给玉米苗除草,好热好累,汗流浃背。我们这些小娃娃就会在心里默念:“老天爷啊,快点儿下雨吧!下吧下吧,我要发芽,下吧下吧,我要回家!”因为如果一下起雨来,爸妈就不得不带着我们跑回家咯,就不用在地里又热又累的了。所以,小时候的我们,就特别喜欢下雨,因为只要下雨,我们就可以不用干活了,然后扛起锄头,兴奋地一股烟儿似的,三姊妹嘻嘻哈哈跑回家,那股劲儿比干活的劲儿大几百倍呐!那个时候小,不懂事,没想过要如何为爸妈分担劳苦,只想着自己要玩儿,不想累,所以,能偷懒就偷懒呗,哈哈哈。不过现在长大了,想分担,却发现,爸妈的好多苦,我们已经分担不了了……
小时候的我们,喜欢下雨,还有一段有趣而温馨的记忆。那时候“农忙”已经结束了。是经常会有闪电雷鸣下大暴雨的时节,从早下到晚,再从天黑下到天亮。晚上下暴雨的时候,闪电雷鸣,感觉雷电就在门外打,把我这个最小的娃娃吓得直哭,就非要从姐姐的床上下来,惊恐之中窜进爸妈的怀里,用被子使劲捂住头和耳朵,紧闭双眼,躲起来,假装自己看不见听不见,才会不再害怕。要是白天打雷闪电下暴雨,妈妈就会坐在灶房门口,面前摆个大箩兜,里面装着针线,各种布块,毛线团,或缝补破旧的衣服裤子,或织个毛衣围巾。那时候就会觉得很开心,因为破了的衣服妈妈补完,我们又可以穿了,或者想着今年冬天又会有新的毛衣穿了。妈妈在一边缝缝补补,我们三姊妹就在卧室床上疯玩儿起来。或是我和姐姐一派,来对付哥哥,打打闹闹,枕头和被子就是最好的武器。有时会把被子扯个大口子,或者把床板跳断了,我们仨就瞬间安静,瞪大眼对视,一起:“嘘……”,不想让妈妈知道,就继续疯,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为了掩饰,还故意“嘻嘻嘻,啦啦啦”地乱唱。突然,一个超大的雷打起来,我们三个娃娃就“砰”的一声扑到床上,立马用被子把耳朵和头捂起来。结果头上撞个大青包,三个娃娃搓着头,又哭又笑……
小时候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简单,满足,纯真,幸福。而长大以后,纵然是面对同样的场景,例如像今天这样的下雨天,有雷有雨,却没有儿时的那份快乐。更多的是像这雨丝般绵长的思念与感叹……Anyway,无论生活给予我们怎样的经历,它们都是宝贵的财富,让生命更丰盈,让内心更从容。未来,我们都有酒,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