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一道暖风般温柔的琅琅书声穿透围墙飘进耳膜,驱散了人们心中的寒意,给人以心灵抚慰。
围墙内,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手捧书籍,悠悠地诵读着那枯燥乏味但经他一读却生动有趣的诗文。这边书声琅琅,而墙角却“安安静静”。墙角伫立着一株红杏,异常夺目,红色,粉色,白色,一簇簇的,繁花满枝,丝毫不担心压断枝梢。几枝俏皮的花枝高耸着,似是贪恋墙外的风景。春风浮荡,花枝随风摇曳,花瓣在半空飘荡旋转,最后犹如仙子般轻盈落地。有的似是被院内的男子吸引,犹如羞答答的女子半掩着眉眼偷偷靠近他,羞红了脸颊,粉嫩嫩的。伴随着柔风的是红杏淡淡的沁人清香,这芬芳吸引来了蜜蜂和蝴蝶,蜂与蝶共舞,亲吻着红杏,即使偶有鸟儿停驻在枝头也没有打扰这和谐的氛围。
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和谐,“刘兄,刘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男子急匆匆跑进院内,双手搭在院内男子的肩膀上并摇晃着他高兴地说道:“刘兄,你考上状元了,恭喜恭喜啊!明天你就要进京面圣,早些准备准备吧。”看着友人高兴的神情,伴随着他粗喘的声音,男子内心的喜忧参半,久久没有说话。愣了半晌,迟疑地问道:“李兄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我从村长那里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来告知你了。”接着又说道:“刘兄,今后再见恐怕是少之甚少了,望你珍重。你准备准备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黄昏时分,太阳西沉,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远处黑压压一片,青山被黑云笼罩,雨意越来越浓了……阁楼上,男子站立在窗边低头沉思着,忽然被一抹红吸引,放眼望去,蜜蜂与蝴蝶不知何时已无踪影,只剩红杏孤独的依偎在墙角。这时狂风肆意的刮着,红杏花瓣在风中零落。冷风无情地透过窗侵袭着室内的温暖,男子似是感受到了寒意,陡然回神,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裳,看着满园的凋零景象,孤独在内心蔓延。
不知不觉,风停了,雨也停了,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男子动了动身,脚步微微踉跄,来到衣匣前,沉默的打开衣匣收拾行李。天渐渐明了,江边一片寂静,蓝天白云,绿树青山,倒映在江面,一副美丽的泼墨图浑然天成。离别总是伤感的,男子没有告诉友人何时离去,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小山村,隐去眼中的不舍,转身上船。忽然远处传来友人的呼喊,“刘兄,刘兄”,男子转过身,定睛一看,原来是好友李兄,只见好友一面狂奔一面挥舞着手臂呐喊着。越靠近心情愈发沉重……两人对望着,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后也只化为一句“珍重”。
看着友人渐渐远去的孤影,李兄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等再眺望远处时,友人乘坐的船只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嵌入眼前的碧空绿水,天空的尽头依旧蔚蓝。望着这水天相接、无边无际的江面,李兄内心的忧伤浮上脸颊,但想着今后友人的前途,这别离似乎也不那么伤感。
直到再也看不见友人的孤帆,李兄才转身离开,眼里充斥着的忧伤已然释怀。李兄身后的江面依旧一望无际,似乎刚才的别离没有在它的心里荡起一丝涟漪,这对于江河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只是人生中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