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是上海农村的本地方言,正式来说应该叫汤圆。汤圆的形式有很多中,可以在水里煮的,也可以在笼屉上蒸。但不管是水里煮的还是蒸的,里面都有馅料。而做汤圆的粉可以是水磨粉,一般是宁波汤圆是用水磨粉。在上海农村来说,一般就是糯米粉为多。当然做汤圆的米粉也不可能全部是糯米粉,这样的话太软也不好吃,一般里面都掺有一定的粳米。米粉在农村往往也是自己舂的,不像现在都可以从超市里购买为多。而且这个圆子往往也只有在腊月二十三和元宵节才有口福,平时还真舍不得吃。
做圆子的第一步就是舂米粉,糯米和粳米等量混合后,加入水浸泡过夜。然后捞出,沥干水分沥干。当时农村一般都有土制的舂米工具。舂米的工具往往有两种,一种是纯粹是手工舂。在一个石臼内倒入一定量已经阴干的糯米粳米的混合米,然后再用一头绑着石头的木棍,即石杵,利用纯粹的机械力把混合米舂碎。舂的时候还要不时的给混合米翻身,这样的方法其舂米的效率可想而知。全家人要是想吃上圆子的话,仅仅舂米粉就要费上半天时间。第二种就是改良的舂米装置,本质来说也是用石杵把石臼内的混合米舂碎。但是不单单靠臂力,而是把舂米装置做了一个改良,即采用脚轮流踩踏式。同样是一个石臼,在它的上方有石杵,把石杵嵌入一个木板内,木板被固定在一个木架子上,人的双脚轮流踩踏这个木板就可以代替手工的舂米粉,比起用手来要省力很多。在当时,舂米机上踩踏的往往是男人们,女人往往在石臼里用铲子或手翻动里面的米粉。舂好的米粉也不是马上可以用,毕竟不是机器,它不可能舂得那么均匀。一般舂好第一次后,把初步舂好的米粉用筛子进一步筛分。把筛出来细的放入另一个盛器中,把留在筛子里的粗颗粒重新倒入石臼里做进一步的舂细。家里人食用的几斤的米粉也需要舂上一两个小时。舂好的米粉比较粘,还要放在匾里阴干才能进一步做圆子。现如今,米粉直接到超市去买就好了,但是总感觉不如自家舂的糯,滑。但这个舂米的机械估计已经进入乡村博物馆的陈列室了,在乡间已经看不到它们的踪影。
米粉舂好阴干后,在米粉中倒入稀粥而不是水,然后开始和米粉,等软硬差不多时在搓成长条,揪成一个一个剂子。先把剂子搓圆,然后在剂子上用手指捅一小眼,然后顺着这个小眼用双手慢慢捏城一个小碗状,如果感觉粘的话可以放入一点薄面,然后再在这个小碗状的空间中放入相应的馅料,再把这个小碗捏闭合即可。为了区分馅料的咸或甜,圆子的形状也不一样,一般甜馅料的是圆形。咸的话,一般会保留一个尖尖。如果和米粉时太过干了,往往会导致在圆子的表面上有裂纹,等下圆子时容易露馅,所以和米粉是做好圆子的关键。
在那个时代,由于每家的粮食有限,不可能每家都做那么多个圆子,供你敞开肚子吃。有时也会在米粉中掺入蒸熟的南瓜,称之为南瓜圆子,吃起来也别有风味。但不管怎样,每次做得也不会很多。圆子吃多了也容易吃登,(上海话,一般指吃得太多,下一顿吃饭时还没饿。)所以一般也就做20~30个左右。自家吃几个,同时也给自家长辈送过去尝尝味道。记得有一年家里做圆子,父母让我给爷爷奶奶送几个过去给他们尝尝味道。我当时手捧着自家做的圆子,一边走路一边还唱着爷爷新教的童谣:“折脚摇船吹喇叭,做的圆子长奈奈,一家一家分到家,自家不吃不碍煞”。结果爷爷听了,不乐意了。啊,你们自家都没有吃啊,算了,别送了,拿回去自己吃吧。回家被我父亲那个骂啊,你个小屁孩唱啥儿歌啊。事隔那么久,我还记忆犹新呢。
现在每逢元宵,自家做圆子的也少了。往往到超市买几个龙凤元宵解解馋,但吃起来总感觉没有自家做的好吃,缺少了农家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