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个城市,住下来之后让人沉溺,哪也不想去了,就想在这发呆了。
那么,这个城市,只能是杭州。
别无它城。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我少时读这几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最忆是杭州?
来到杭州,才知,只能,必须,一定,是杭州。
她的风情,不是别的城市可以模拟可以相比的。是从骨子里一点一点沁染出来的,积淀了几百年的风情,款款伴着西胡水而来,南山路、百年的法桐、旧居……
我每到西湖仿佛都在投入一场热恋,与之交缠拥抱,与之呼吸缠绕,这种相遇让我充满了一种神秘,我在一种微微黑暗的湖面上遇到了久违的恋人,湿润而秘不示人……离开时,依依不舍,满怀伤感……
我知道我体内有一种东西,与这个城市很合拍,很靠得近,我知道,这个城市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东西,它生出一个吸盘,牢牢地吸住了我。
当我漫步苏堤与白堤之上,看法桐与垂柳、肥皂果摇曳,当西湖懒散的风拂在脸上,我无法细腻地表达出对于这座城市的喜欢了——因为身在庐山,我看不清,也读不透了。我只能选择沉溺了,沉溺在这座最风情最雅致最迷离的城,有人说,不到杭州,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懒散的活到和风一样……轻。
沉溺了……
沉溺其实是一种极致的状态。
让人沉溺的东西一定让人过分迷恋……无论是人还是城,只有它,缠绕上来,带着这个城市的咸湿与散淡,我坐在西湖边,赤了足,把脚泡在西湖里,西湖的风吹着我黑黑的短发,我听到远处有人唱白蛇传:你妻不是凡间女,妻本是峨嵋一蛇仙……
薄薄的秋天里,耳机里,有张火丁的声音纠缠,我喜欢沉溺于她的嗓音中,又厚实又浮艳,又冰凉又惆怅,她也唱着《白蛇传》,很深情:情相牵病相扶寂寞相陪……想那白素贞,连妖都不做了也要爱一场,图的是个什么?许仙又是负心人,想了想,图的是个和爱情沉溺,管他是谁,不管许仙还是吴仙,只要是个男子,她定要来爱一场。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爱情,与什么仙,没有关系。
因为,她要的是一场沉溺,哪怕从此被压雷锋塔下,做不做妖又有什么关系呢。到底,爱是让人魂飞魄散的,一辈子,有一次,够了呀。
老了,就在这样的城市,听听戏,发发呆,写写字,品品茶,想想,真是人生的大欢喜。
做妖,做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负责一路沉溺下去,与这湖光山色一起,放眼众山翠,风动,桂花香。
(图文转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