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左右,我的乔治宝宝在挣扎了半宿之后悄悄的走了,回到它的喵星球去了,那里再也没有病痛的折磨,只有健康快乐的生活。
时间退回到两个多月以前,乔治宝宝刚满四个月,它是一个漂亮活泼粘人的宝宝,他时而在爷爷腿上陪爷爷看电视,时而陪哥哥(我儿子)玩LEGO,每天清晨看妈咪洗脸化妆,虽然偶尔也淘气爬爬圣诞树,但总体还是非常乖的,从来不抓沙发,也不挠地毯,每天把自己舔得干干净净,毛光水滑的,让全家人都赏心悦目,就连宣称不喜欢猫咪的奶奶也慢慢的爱上它,每天没事对着它唠嗑。
可天有不测风云,猫有旦夕祸福。四个月打常规疫苗时,兽医鬼使神差,理所当然地给它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indoor 猫打了狂犬疫苗,从此开启乔治苦难的病痛童年,在以后两个多月时间里,嗜睡,不吃东西,失去弹跳力,浑身换着位置疼,并且体重持续下降,半岁时的体重甚至低于它三个月时的体重,每天把它抱在怀里感觉就剩下皮包骨。而我也开启每周一次去兽医院的模式,但兽医却每次都找不到原因,只能开点止痛药或激素回家,好几天后又开始疼,只好又去医院。周而复始,渐渐的我们已经彻底忘记它小时候健康时的样子,它连最矮小的凳子都再也没爬上去过,更别谈爬它最喜欢的圣诞树了。
在这段苦难的岁月里,每天乔治最幸福的时光是晚上跟爸爸妈妈一起上床睡觉,即使有时后腿使不上力,也挣扎着拖着残腿往二楼卧室爬,毕竟那是它每天心心念念的事情,但因为再也跳不上床了,只能走到我床头下,轻轻地呼喊我,因为它知道妈咪会帮助它上床,就这点小幸福,它能心满意足的胡噜半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乔治宝宝的恢复的期待越来越低,心里想只要它能活着就行,哪怕需要我每天趴在地上喂它也没问题。可天偏不遂人愿,元宵节早上开始它又突然恶化了,后腿完全站不起来了,拖着腿在地上爬,还朝着我痛苦的叫着,我预感这次跟以前的反复不一样,它在窝里呼喊妈咪(我),我搂着它的一把骨头,不停抚摸它,希望能减轻它的痛苦,偏偏这时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回公司处理,我只好把它放回窝里,看到我要出门,它挣扎着一边朝我爬,一边用与平时不同的声音呼喊我,我心里燃起一万个对不起朝门外冲去,坐在公汽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对不起宝贝,妈咪此刻应该守在你身边的”。
下午回来后,乔治的情况更糟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更别说爬了,前肢都僵直了,而且还不停的哀嚎。我和老公风急火燎地冲向医院,想做最后的努力,医生在做了一些处理后,开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和针剂,让我们回家喂药和扎针。
回到家,乔治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于是开始强喂像墨汁般的药,撬开嘴后,用针筒一点一点的注射到到嘴里,由于它吞咽困难,往往大半药又顺着嘴角流出来了,浓稠的药像黑墨汁般把它的嘴唇全部染黑,爱干净的它又偶尔下意识的清理毛发,舔的结果又把身上的毛都粘上黑汁,看到平时那么干净漂亮的乔治这么狼狈不堪,我都后悔喂这个脏兮兮的黑药了。
晚上睡觉时间到了,为了让它像平时一样离妈咪更近一些,把它连窝一起放在我床头的地上,让它能看到我的脸,并轻声安慰它,它低声的哀嚎着回应,想动却动不了,我赶紧像平时一样把它抱起来搂在怀里,让它脸冲上,能看到我和外面,在卧室,卫生间,更衣室那些它平时常去的地方四处走动,让它再看看,并安慰道,“你一定能好起来的!”。最后把它以一个舒服的姿势放回窝里后,忐忑不安地躺回床上去,闭上眼睛,心想这一觉真不想醒来,怕醒来看到它死了,又安慰自己,兽医处理过了,药也喂了,说不定明早奇迹发生,乔治又能像以前一样在床边四处走动呢。
早上三点多钟,我醒了,瞟了一眼地上的乔治,发现它不在窝里了,躺在窝旁边的地上,背对着我,像是睡着了一样,我不敢起来看乔治,这时老公也醒了,他走下床查看,过了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两分钟,老公带哭腔的话语传过来“乔治死了”,听后我的眼泪瞬间像打开闸的洪水般的涌出来,同时失声痛哭起来,这时老公的话又传过来“不过好像还有温度,可能刚走没多久”,我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说“地上凉,你把它挪到窝里吧,舒服点”。
我一直躺在床上哭,四点多时,老公去后院挖坑,我起来站在窗户看向后院和天空,元宵节后的天空月朗星稀,又大又圆的月亮,与不远处的金星互相辉映,突然我看到一颗很小的蓝红色的星星在向金星方向慢慢地移动,这会是乔治吗,它要回喵星了吗?转头走向乔治的身体,发现它的眼睛没能合上,再摸摸它的身体和四肢,已经僵硬了,乔治是真的走了。
天亮了,我眼泪还是止不住,想起乔治的点点滴滴,愈发难过,我给每个关心乔治或知道乔治的人发信息告诉他们不幸的消息,结果他们的回复和安慰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更难过,哭得更厉害。刚刚好点,又看到很少发朋友圈的老公刚在朋友圈发的英文诗:
“We fought
Feeling your pain
We cried
Cause the loss
We saw
You fly
Towards your star
Before the dawn”,
我止不住又泪如雨下,这时8岁的儿子起床了,当得知他最好的朋友乔治死了,再也见不到它了,还不知道死亡为何物的儿子也哭起来,我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能与儿子抱头痛哭。
仅仅半天时间,我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比我十年里来哭得都多,太多的眼泪,我终于理解了失去孩子心如刀割的感觉,哪怕失去的是一个毛孩子。
但日子总要继续,我听说好多人失去毛孩子以后就不敢再养了,因为怕再伤一次心。我也听说过一个老太太,不敢养猫狗,却养一群金鱼,每次有鱼死了,就又去市场买一模一样的鱼补上,这样她的鱼永远陪着她。反正我看到家里每一景一物都会想起乔治,总会伤心,于是我想效仿那个老太太,中午吃饭时向老公提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请求,“今天下午我就想去再收养一个猫,这样我才能忘掉乔治”,老妈在旁边听到后立即反对,认为看我养宠物太操心,即使养也至少应该隔个半年或一年再说,这时老公看到我伤心欲绝,点头同意了,于是在处理好乔治的尸体后,我们一起开车前往当地的动物收容所。
在动物收容所的一间一间猫舍前徘徊,观看里面的猫和门口的介绍,突然我看到一只脸和花纹都跟乔治有些像,年龄也十分接近(都是半岁)的母猫,再一看名字叫“Star”(星星), 难道这是天意,乔治去世后指引我四点钟看到的星星难道是指她?
当即就去找工作人员办理了领养星星的手续,在回来的路上,坐在后座的儿子在逗一旁的星星, 逗了一会后有些沮丧的说“妈咪,我想乔治了”,我说“乔治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得不离开我们,已经去了另外一个星球-喵星球,但因为他也舍不得你,所以特意派了他的妹妹“Star”来我家陪你,这不很好吗”,“真的吗?她真是乔治的妹妹吗?”,“当然,你看他们长得多像”,“那我想去那个星球看看乔治”,“好呀,等你长大了,发明一种最快的宇宙飞船就可以去了,到时候别忘了带上妈咪”。
回到家后,乔治的”妹妹“星星开始explore整个房子,当看到她爬上圣诞树一瞬间,我恍惚回到乔治两个多月前爬圣诞树的场景,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乔治,你在喵星球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