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爱别离 目录 欢迎点击
深夜长聊
“好，我们走吧。”浩初拿出车钥匙。这一次，他没有挽留芷妍。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响——应该是短信。
芷妍则似是想起了什么，向凌浩初摊开掌心要钥匙，说道：“学长你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然后转身出去，奔向电梯。凌浩初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不明其意。拿起手机，赫然是一条短信，来自那个他和芷妍都以为尚在昏睡中的人：“麻烦你帮我把小妍平安送回家，银桂花园5单元，拜托了。”
黑暗里，卢知寒看着屏幕上的“我知道了，你用心良苦。”然后“咔嚓”一声关掉了手机屏幕，扶着晕眩的额头向后靠去。
确实，仔细回想，从重逢起，一直都能感受到芷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刚开始的时候，巨大的喜悦冲淡了卢知寒对这种距离感的感知力，后来他则觉得不过是因为隔了太久，才导致的生疏而已。现在回想起来，着实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罢了。看来这两年，她也和自己一样，情感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或许自己带着自我主义的价值观活得太久了，只知道自己的心境变化了，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却不知道，她也变了。
是自己太乐观了。卢知寒拥着被子翻了一个身，看见书桌台灯边上相框的反光——那是芷妍的照片，很多个日夜支撑着他努力奋斗的动力，而今却让他微微有些心酸。那个男生是什么样子的？一定比自己年轻很多吧。自己的年龄和经历都是硬伤。那个男生应该对小言很好很好吧，不像自己那样不知珍惜，但那应该是好到了怎么样的程度，才能让她在结束了之后都念念不想忘，如此决绝地判了她自己的一生？
涉水久了，只道自己一直在奋力前行，以为她会原地不动，痴心绝对……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之后，痛意断断续续自胃部袭来，逼得卢知寒重新变得清醒。
按了一下手机键盘，屏幕亮起，才发现自己意识中的“一会儿”实际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而酒意已被完全驱散。心知自己今夜再难以入眠，卢知寒披衣起身，捂着微疼的肚子，走向长廊尽头的整体厨房。
吧台上，浩初仍在看电影，侧脸写满倦意。显然他并不是很专心，听到动静便立即回过头来：“醒了？”一边倒上一杯温水，递给卢知寒。卢知寒取过药片，就水服下。暂时松了一口气，靠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小初，你回来多久了？”
“差不多刚过了10分钟。本来想找寒哥你聊聊的，结果看当时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一束鲜红的玫瑰，此刻正站在知寒眼前茶几上的花瓶里，看得人有些觉得灼目。
“这是安芷妍放在这里的。她还特意抽了一支给我，和我办公室里那支假的摆在一起。就是她吧，去日本留学了两年刚刚回来。虽然剪了短发，但那张脸还是和照片上有几分相似的。”凌浩初也注意到了他的小情绪，解释道。但旋即问道：“寒哥，你真的有这么喜欢她？”
卢知寒看着他：“怎么了？你觉得她不好？”那句快到嘴边的“还是你也喜欢她”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是一种可能，但如果成真，后果不堪设想。
“有一点吧。”凌浩初认真地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让知寒心中的小石头落了地。“有些地方太狠心了吧。比如，她看你喝酒却不阻止你，她也知道你会犯胃病吧，她看到了胃药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把你送的玫瑰摆在这里还给你……”
“小初，别说了。”卢知寒突然出声打断道。然后以很肯定的语气重复道：“是她忘了。一定是她忘了。”
凌浩初将手一摊，像是看着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一样，将头向一侧别去，没有言语，但清晰地传递着“你真的要这么自欺欺人的话，我也没办法。”的讯息。
所有的举动和信息都落在知寒的眸中，他低垂下眼，晃动着玻璃杯中剩余的温水，看水波流转，言语有如叹息和梦呓：“我已经整整两年没有见到她了。换做是你，如果不是心心念念的人，两年前的琐事，你还会记得吗？况且，我还是一个曾经伤害过她感情的人。”
凌浩初惊异地看向他，他却恍如未觉：“现在想来，她还能把我当成朋友，对过去释怀，我已经应该感谢上苍了。”
凌浩初：“寒哥……”他印象中的卢知寒，如兄如父，亦师亦友。与人打交道的时候精明强干，做事果断高效，作为前辈和上司恩威并施，在为人方面，温和儒雅，进退有度。他一直将他视作人生的榜样，只求自己在人生走到三十五左右的时候能够像他一样。和他相处一年多得来的这些固有印象，令他完全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伤害一个最终令自己痴情的女孩子这件事情。
“但我，实在是不满足。在她出国后的很短一段时间里，我渐渐知道了她对我的意义，但她彻底从我的人生中消失了。后来想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一次机缘巧合，我知道了她在日本读研。”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日本找她？”
但卢知寒明显是绕过了这个话题：“没准她会留在日本呢？她是上海人，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她回到上海，我一定……要给她幸福；如果最后留在日本，那就是今生无缘。”
“所以说，第一个分社的地址一定是上海？不仅仅因为我算是四分之一个上海人？”凌浩初问道。浩初的外祖父家就在上海，他的母亲蒋芸在嫁给浩初父亲之前的时光都是在上海渡过的。
知寒点点头，在灯光下，他的眼神有如暴风雨夜前夕的海潮，幽深地不见底：“我以为研究生一定是三年，结果日本的研究生是两年制的。还没有等我在上海站稳脚跟，她就已经回来了。不过也好，这次无论如何，我至少应该表明心迹。”虽然今晚猝不及防的打击还是让他有些犹豫，犹豫自己是否应该继续执着地打破她现有的生活和人生规划。
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