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六点,老虎音乐工作室的主人按照四小时前,金中则亲手交给他的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了位于汉阳市光熙门附近的,这家有名的韩式烤肉店。
他身材魁梧,戴着宽边的黑眼镜,留着短髯。他本是艺术大学的高材生,后来建立个人音乐工作室,成为业内知名的独立制作人,老虎是他的艺名。
他刚进店门,两名坐着的男子站起身来,其中一人就是金中则,老虎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跟着金中则走进了包间。这是一件装修颇为考究的韩式小屋,正中放着一张矮桌,盘腿坐着两个男人。老虎向居中的那个老者鞠躬,请安道:“李前辈,别来无恙,晚辈疏于问候,请勿见怪。”
李永河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指着身旁的坐垫,说道:“老虎,快过来坐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想介绍个人和你认识。”听闻此言,他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
老虎仔细端详陪坐的陌生人。那男子大约三十几岁,短小结实,一脸的精明干练。他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名片,上面印着:“立方体娱乐演艺经纪公司演艺经纪室室长黄灿石”。他若有所思的回答:“立方体娱乐?最近挺火的那个‘雅粉红’女子组合是你们公司旗下的吧?”黄灿石含笑点头。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金中则拿着李永河的外套和帽子走过来。李前辈拍了拍手,说:“我和中则还有些小事。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一步了。”老虎和黄灿石忙从坐垫上站起身,恭敬地目送前辈离去。
金中则跟随李前辈走到烤肉店的门厅,他向坐在那里等候的郑智勋组长点头示意。郑组长抄起身边的一个长盒子向包间走去。
大门外,李永河的现代牌的高级私人轿车已在等候。专职司机看见两人出门,立刻启动引擎并解除了车门的中控锁。金中则拉开车门,请前辈上车,随后自己坐进副驾驶位。他转身向李永河请示:“前辈,上次八角亭旁边的那家料理店,菜品还合您的口味?”
李永河闭着眼点头:“唔,还凑合。”随即,他睁开眼睛,问:“中则,你不是一向手头不宽裕吗?”金中则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接受了立方体公司六个月的聘书,已经拿到两个月的室长薪水。”李永河又阖上眼,感慨道:“权有泰这小子,做事还是有魄力的。”
金中则回过身,将一个薄信封放在汽车换挡杆旁边,说:“请驶往八角亭。”司机将信封放进手套箱,平稳地开车离去。
郑智勋组长拿着红参礼盒进入包间,黄灿石室长和老虎正无言地尴尬对坐。黄灿石连忙接过礼盒,再双手递给老虎说:“这是鄙公司崔民浩代表送给先生的见面礼,请笑纳。”
老虎和陌生人同处一室正觉得浑身难受,眼见着这个价值不菲的礼物,顿时心中窃喜,口不应心地推辞:“初次见面,不好意思收礼的。”随即接过放在自己身旁。
这时,烤肉店的店员流水般地端上来烤炉、调料、酒水、各种腌制好的肉类和新鲜的小菜,又从房顶拉下来抽油烟的管道,给烤炉放上燃烧的炭火,这一下包间里的气氛可就活跃了。
魏国的物价颇高,老虎平日嗜好肉类,眼见着如此众多的高档美食,心理上的再多不适应也顾不得了。他看着正在张罗烤肉的年轻人,应该就是此前和金中则坐在一起的那一位,于是没话找话地问黄灿民:“这一位小兄弟是何人?”黄室长笑着回答:“鄙公司的郑智勋组长。”
“哦,年轻有为,看着就很可靠。”他随即又问:“不知道,贵公司找在下有何贵干?”黄室长将满满的一碟包着生菜叶的烤肉递给他,说:“先生先吃肉,些许小事待会儿再谈。”
满屋的脂油被炭火炙烤的香气,让老虎难以自持,他顾不得谦让,侧过身将一大包烤肉塞进自己嘴里,咀嚼中韩牛里脊肉汁水四溢,美味无穷,老虎整个身心从内到外都融化了,通体满满地都是愉悦感。
再接下来,几杯上好的“真露”烧酒入腹,气氛就愈加融洽了。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黄灿石开始讲正事:“先生高才,整个圈子里都是鼎鼎有名的,鄙公司想向先生求得一曲新歌,用作‘雅粉红’组合新专辑的主打曲,请务必同意。”老虎吃喝得如此惬意,万难推辞,他口风闪烁:“好歌嘛,我倒是真有,不过这个价钱嘛……”
黄灿石很爽快地回应:“鄙公司的崔代表专门叮嘱过,对于先生的大作,我们一定按市场价的双倍奉上稿酬。”商谈得如此顺利,双方也就不会再有隔阂了。
于是约定,明日一早老虎带上几首自己的得意之作,到立方体公司听候挑选,一旦选定,当场签订合作协议,酬金立方体公司先付一半,剩下的尾款专辑录制完成后立刻付清。
在正事谈完后,老虎也彻底卸下了心理的防线,敞开心扉和两位新交的好朋友谈起了往事:“我和金中则也算是老相识了。早些年,他颇为潦倒。我好心地劝他,将才能用到写作上,不要动不动地罢写,多挣些稿费,买楼娶妻它不香吗?”
黄、郑二人听到此处,想到和金中则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要求辞去团综剧本的写作工作,不禁相视一笑。
“不曾想,”老虎接着说:“他却清高得很,说什么不能为了稻粱谋,而舍弃了自己的鸿鹄志。又说什么君子固穷,空乏其身,诸如此类。后来,他遇到了作家协会的李永河前辈,李前辈很欣赏他的才能,还经常十万、二十万魏元地接济他。再后来,我们的交往就少了。”
话到此处,黄灿石也很是好奇,不经意地问:“老虎兄也认识李永河前辈,能不能讲一讲他的来历。”
老虎精神一震,直起身子道:“那个李前辈可神秘了,我也说不好。就知道,他明面上虽然只是一名作家协会的理事,但背地里家族势力非常庞大,而且其人在政商两界手眼通天,最后……”
老虎往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他是某大财团掌门的弟子,是某名誉会长布下的战略棋子。这是小金说漏嘴告诉我的。”
第二天下午,老虎带着自己的两位助理来到了清沙洞55号未来大厦15楼B区另一端的豪华小会议室。立方体公司的高层悉数到齐。老虎自己也很重视,破天荒地身着正装,还刮了胡子,喷了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