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不关乎爷爷,是有关婆婆的事。我爷爷的头发很少,犯不上为洗头而烦恼。我的家族,头发黑直,即使到了很大的岁数,也只是一小部分变白。在爷爷七十多岁的时候,他的头发也才稍显花白,总体还是黑色为主。
我的婆婆在老年的时候,比较喜欢戴帽子。小时候我一直以为,人老了就会戴帽子。直到自己产后脱发,头皮上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即使我坐地铁去上班,地铁的凉风都让我感觉头顶一凉。我也想戴个帽子。
大概是大学的时候,回家过年。南方的冬天并不算特别寒冷,出太阳的天气,温度会有二十多度。农村多数不使用天然气,热水的来源一部分靠太阳能,另一部分,就是靠炉子烧开水。冬季的火炉,一般都是从早燃到晚。它能驱逐早晚的严寒,也能在上面煮饭炒菜。有玻璃桌的炉子,冬天就是吃饭的桌子。
那时,婆婆已经疾病缠身很久了,她瘦弱的腿脚已经不太能支持她行走很久。天冷的时候,她就坐在火炉旁,天热的时候,就坐在外面晒晒太阳。有一天,我陪她在外面晒太阳,她说头皮痒的很,很久没有洗头了。我便提出,我帮她洗洗。 其实家里也有淋浴室,但太过阴寒。我怕水壶里的热水不够,便拎着空壶,去接太阳能里的热水。一切准备就绪,便开始兑温水,兑好温水,打湿头发,洗第一遍。太阳的暖热是我心里的底气,不然我会担心婆婆会因此感冒。揉搓好了之后,开始兑水清洗。多清洗几遍之后,用毛巾擦干,再到温暖的火炉旁,靠热气烘干头发。
我回家的时间很少,但是每次回去,我都愿意做一些这样的事情。每次回家又离去,一次次见证着老年迟暮,归家的欢喜和离家的惆怅,伴随了我很多年。后来这一切,都随着时光消解,我不再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很多感受可以放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