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空瓶把今夜的桂花香装起来,等桂花谢了,秋天过去,再打开瓶盖,细细品尝。——林清玄《温一壶月光下酒》
雨夜清寂时,爱听着淋淋雨声窝在温软的一隅读些澄清洞明的散文。百家争鸣的纷纭书籍里,林清玄先生的文章是我的心头好,一月总是要翻上二三遍,细细品味后阖眼就能听到落叶飘窗,似是归人的脚步。叹一句“不能没有你”,再怔怔的出了神。有这种奇妙的感觉,说来应与林清玄的温情笔法相连。除却散文大师的身份,他更是个虔敬的佛门弟子,字里行间都带些宁静的悠远和淡泊。
“温一壶月光下酒,醉半世山野清欢”那年我写下的这个对子,包含了两篇最引我遐思向往的文章题目——《温一壶月光下酒》与《清欢》。前者洋洋洒洒先谈下酒的哲学,在他看来,如水月光可以下酒,山香云气可以下酒,满树狂花可以下酒,诗词歌赋亦可以下酒。再引出佛家的境界,闲讲格调性灵,将因果付之一笑。通篇读来文字精细,诙谐有趣,先是笑他孩童般纯净不知愁的心,再敬他看透世间悲欢仍在眸中藏下烟火红尘的意。他温一束月光来下酒,削去身上的愁和怨,摒弃心灵的尖锋利芒,使自己溶入如月光一般温柔的人世温情中。他将浮名虚利换作浅酌低唱,时时不忘自己有一个温柔的灵魂。这篇文章一直在我烦躁不安的时候陪伴我,温柔的带我看向更高远的地方,给我以更高雅的精神享受,告诉我无论怎样的世间,温一壶月光下酒,足以慰一路而来的风尘。
“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清欢”在《清欢》中有很多意象。如远别高楼人欲与挚友饮茶,如浮着雪沫乳花的小酒配了春日的蓼茸蒿笋,都是极惬意清明的生活。它不讲究物质条件,只注重心灵的品味。不同于“明朝散发弄扁舟”的自我放逐,不同于“此恨不关风与月”的绵绵情恨,清欢,清淡的欢愉,来自对平静简朴的生活的一种热爱。清淡的人生充满着睿智与修为,这是一种境界。作者向往这种境界,其实,“清欢”也并不难寻找,我知道只要能够守住心中的一方净土,跳出生活,寻找生活之外的诗意,感受恬淡之美,讲究心灵的品位,就能找到这种清淡的欢愉。凡事只要有心,定能体味到它的朴实的美、朦胧的美。
虽没留住明月的影,但要留住琥珀般的心,就不能没有林清玄先生人生导师般的点拨与开化。若没有这一篇篇温柔的文字,我的人生怕是会少了很多乐趣,性格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的安恬吧。
再来举杯吧。让我们一起幸桃夭,喜山月,念寒鸦,踏清枝,不论岑寂,且赋苍华。剪半缕清风,掬几片月光,浅温一壶酒,尔后,在文字的人间清欢里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