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彷徨之刃》东野圭吾小说

如果法律不能惩治犯罪者,那么该由谁来承担?

“织部不禁怀疑自己手中的正义之刃是否真的能朝着正确的方向。即使方向正确,这把刀又是真的吗?当真具有斩‘恶’的能力吗?”当我读到这里的时候,做下了一条笔记,写“彷徨之刃”,这是本书的主旨之处,也是书名的出处。

犯人长峰重树的女儿被青少年菅野快儿和他的伙伴奸杀,长峰已经杀了另一个强奸犯,只剩下射击也被警察盯上的菅野快儿。在捕获菅野的过程中,警察将会和长峰相遇,而警察织部被委以重任,用自己手中的枪,在必要时射击长峰,以阻止长峰射击嫌疑人。织部不禁想,但是用手里的这把枪击杀长峰就是正确的吗?长峰是在为社会惩治一个十恶不赦、毫无悔意的少年犯,而在长峰手底下保护杀人者菅野快儿,就真的是斩断了“恶”的一方吗?

这一段的描写是接近小说尾声了,现在让我们将故事重头讲起。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位父亲长峰重树,他的身份很普通,是普通职员,妻子早年离世,有个正处于花季的女儿,长峰过着和大多数已成家的中年男人一样的生活。

小说中的恶人,菅野、伴崎、中井诚,日本社会常见的青少年混混。但混混也分两种,一类虽然混,但不敢干违法的事情,另一类却不知恶的边界,随意践踏法律和道德的尊严。很不幸这部小说最重要的嫌疑犯菅野,就是这样的人。

小说开头进入主题十分迅速,菅野和同伙偶然挑中了长峰的女儿,残忍地将其强奸,又在长峰的女儿意外死亡后残忍抛尸。警方调查此案,猜测出犯罪者为未成年,马上明白了未成年犯罪者在定案判刑中的复杂性。在当时的日本法制中,刑法是保护未成年犯罪人的,未成年犯罪者即使被判定为有罪,也只会被定以极轻的刑法,而这根本无法抵消被害者家属失去孩子的痛苦。此时,长峰得知女儿被害的消息,正深陷在丧女之痛当中,他也明白,被害者如果是未成年,女儿的公道将会很难被讨回。

而意外又降临了,混混三人组中,中井诚是个怕事懦弱的人,他将杀害长峰女儿的真凶,也就是菅野和伴崎以匿名电话的方式告诉给了长峰。长峰一开始只是以查案的方式,按照告密者的提示,前往杀人犯的房间,可命运之门却向他打开。长峰发现了女儿被强奸的录像带,一个父亲是无法承受这样直接的冲击的,而这时,杀人者之一伴崎刚好回到住处,碰上长峰。长峰在愤怒、仇恨和对社会法制的绝望之下,杀死了伴崎,由此开启了追杀杀人者的复仇之路。

长峰给警察局发去了自己的复仇信,在媒体的报道下,日本民众出现了旗帜鲜明的几派,有的支持长峰复仇,有的坚持杀人者应该交给法律判决,而支持长峰复仇的言论多过了将杀人者交给法律的言论。

追杀菅野来到长野县的长峰日子并不好过,他并不知道菅野藏在哪里,而自己已被通缉,寻找菅野的过程十分艰难,而他个人也是很矛盾的。杀人不是那么容易,长峰杀伴崎是意外,临时起意,可在杀菅野的计划中,长峰的人性和仇恨却在相互斗争。

长峰事件有很多民众关注,大家对长峰的潜在支持,更加重了长峰的心理负担,这是原本法律制度要做的事,是社会层面的制裁,如今却要长峰一个犯人去承担,压力可想而知。此时我明白,彷徨之刃,说的也是长峰手里的猎枪,长峰认为他必须要杀死菅野,让犯人血债血还,可一方面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他又承受不住杀人的自我折磨感,况且菅野的生命,真的能由长峰来决定吗?

小说后期,长峰遇到了一位极富有同情心的中年女性,她能理解长峰的心情,并且在关键时刻,劝阻长峰放弃击杀菅野。很多读者很讨厌她这一举动,可我觉得,这正是长峰所希望的,所有人都将惩治犯罪的重担压在长峰身上,可代价却是长峰的自毁,有谁替长峰着想呢?这位女性替长峰着想,只是结局是悲伤的,长峰因为开枪射击菅野,而被织部意外枪杀,而杀人犯菅野却只受了轻伤,未来他将走向少年法庭,可想而知并不会被判重刑。

这部小说具有社会意义,提出了少年法对被害人的不公平之处,而且揭示了部分未成年人犯罪者的真实心态,他们杀人犯法后,可以毫无悔意,他们的部分言论展示出青少年教育仍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再讲东野圭吾小说的节奏,紧凑而轻快,越到后半部分,节奏越来越快,越牵动着读者读向结尾,是一部设计缜密的佳作,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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