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要知道尽管能指和所指形成了对应的关系,这一对应关系的形成是充满随机性的。(这也是我第一篇笔记开头“天”与“马”问题中所体现的)
我们在上一篇读书笔记中已经提到,如果神话是一种语言,那么神话的建构方式将会是和语言的建构方式十分相近的。索绪尔说过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一个由能指和所指所组成的符号。
罗兰·巴特则在这基础上指出,神话是一种特殊的符号系统,也有能指和所指。这个符号系统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可以把语言本身当做能指来使用。
换句话说,语言它原本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统一了能指(文字)以及所指(概念)。但是在神话的符号系统中,语言这一符号被降格,成为了一个新的能指。于是我们发现,神话其实包含着两层符号系统。在第一层次上,语言是神话的能指,指向了神话的所指。在第二层次上,也就是在语言能指的内部结构里,文字是语言的能指,指向了语言的所指,也就是事物的概念。
拿书中提到的奥妙牌洗衣粉举例,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宣称奥妙牌洗衣粉泡沫丰富的广告词。“泡沫丰富”这句话的结构本身包含着能值和所指这四个字作为能指,指向了它的所指,也就是能指和所指的结构使的“泡沫丰富”这句话本身成了一个完整的语言符号。另一方面,在《奥妙牌洗衣粉》这一神话结构中,“泡沫丰富”这句话成为了一个新的能指,它不再指向泡沫丰富这四个字的字面意思了,而是指向了一些别的东西:泡沫丰富在这里意味着奢华的洗衣体验、细腻而彻底的清洁能力,以及轻飘飘的气泡所带来的轻盈感和愉悦感。
于是我们可以发现,神话扭曲了语言这一符号系统原本的所指。当我们听到泡沫丰富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们并不会真的去关心奥妙的泡沫。很多神话会把语言这一符号本身变成了一个新的能指,并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新的能指所对应的新的所指之上。正如我们在观赏奥妙牌洗衣粉的广告时,会不自觉的有泡沫吩咐这句话联想到奢华的洗衣体验。我们了解到,神话是一种语言,它的构建方式也和语言的构建方式很相似。语言是一种由能指和所指组成的符号系统,而神话是一个建立在语言之上的二级符号系统。
神话究竟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
罗兰·巴特对这个问题的答复是:神话的存在往往是为了现代消费社会服务的。为了更好的理解这一观点,我们需要进一步讨论一下神话和语言之间的异同。在前面,我们已经强调了,能指和所指之间关系的随机、任意。一个能指之所以会指向某一个所指,仅仅是出于偶然。但是罗兰·巴特指出:尽管在语言这个符号系统里,能指和所指的关系是随机而任意的,但是在神话这个二级符号系统中,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并不是任意的。
在神话里,能指之所以会指向某个所指,并不是没有来由的。相反,它是有动机的。神话永远不会随机产生,它的背后一定存在着一个动机,这个动机推动着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强行将语言这个能指和某个所指配对。那么,神话背后的这个动机是什么呢?在罗兰·巴特的眼中,神话的动机是往往是由当今社会的主流观念决定的。
回到奥妙牌洗衣粉的例子,“奥妙有着丰富的泡沫”这句广告词就是奥妙这一神话的能指。这一神话的所指就是奢华洗衣体验的这一概念。“奥妙”这一神话之所以选择“丰富的泡沫”这个短语来作为能指,并不是出于随机任意的选择。而是出于于能够表达奢华洗衣体验这一概念的动机。正是因为这样,它才会选择这个短语来作为能值。
奢华的洗衣体验就是当时消费社会主流的意识形态的一个侧面。可见奥妙牌洗衣粉这一神话是为了消费主义而服务的。回忆一下常见的红酒、牛奶之类的广告或是平台种草现在各种各样的网红产品,这些神话背后动机也是鼓励并且刺激消费,让你为他们的产品和服务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