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学史》第一章上古文学5~《奥德赛》、荷马笔下的众神

《奥德赛》

《奥德赛》寄意所在是战后的和平,特别着墨于众英雄浩劫余生归乡之事。其题材为国王奥德修斯久经波折始得与家人团聚。他一路西行,都是人迹罕见之地,注定要在陌生的海域漂泊10年才回到了裸岩遍地的王国。奥德修斯选择的是命运,而他卓绝群伦的特质就在于触角繁复、通权达变的智能,这种能力加上长期的历练,使他安然度过战场与海陆上重重的考验危机,捶二十年之久,犹能大难不死。

为了求生他得要做些阿喀琉斯绝对做不到的事,还得发挥并运用阿喀琉斯所欠缺的才智与经验,然而他的生命同样是一场挣扎奋斗,他的名字已经成为勇气、智力和功德圆满的代称。

为了维护名声,奥德修斯经常被迫隐姓埋名。最后他进了家门,目睹王宫里挤满了粗暴无礼的求婚人,强迫他的妻子择一再嫁,而求婚者一旦发现事有不然,肯定会对他下毒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奥德修斯只好再充当一次不是人,他伪装成乞丐,在自己的王宫里身手乞怜,曲意逢迎不速客。

奥德修斯归乡之旅所遭遇的种种磨难,不只是外界的阻碍,同时还有诱惑,他接二连三面临引诱,要他遗忘自己的身份,放弃他的名字所代表的挣扎奋斗与临深履薄的人生。死亡一直近在身边,只要心力稍有不济,理性稍有闪失,意志稍有松弛,死亡就会临头,而让所有的磨难全都成为明日黄花,但是他不屈不挠。

奥德修斯一个献身生命的人,坦然接受人生的重重限制,但是绝不放过人生的任何机缘,坚忍不拔,终能全身而返归抵故乡,惟其如此,他终于阖家团圆,获得他奋力追求的和平。

荷马笔下的众神

《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不只是西洋文学的典范,也是古典时期希腊的文化基本教材,塑造希腊的宗教、信仰、丰功伟绩对希腊文明的影响,有如《旧约》对巴勒斯坦地区的影响。史诗成为教育的基础,泽被整个文化:史诗英雄的行为,世代奉为榜样。而且荷马笔下奥林匹斯诸神的造型和属性流传在希腊人的祝词、诗作以及雕刻中,垂数百年之久。

希腊英雄与希伯来英雄的差异是以阿喀琉斯和约瑟、亚伯拉罕和以撒的上帝与率性的奥林匹斯诸神可谓判若云泥,这两股主宰宇宙的力量,观念有别,毫无妥协的余地。古希腊人对于众神本性以及人神关系的看法与我们迥然不同,现代西方人更难接受他们的观点。

希伯来的上帝观所强调的是那些足以暗示宇宙和谐有序的种种情景。在创世纪的故事里紊乱的因素源自对人的谴责。在所有的希伯来文学里紊乱的迹象无不是作家试图据以调和上帝全能正直这个先验假定的事例希腊人的神明观是在表达他们生存的世界的混乱状态奥林匹斯诸神就像海洋天空的大自然力量,彼此冲击,率性无疑。对于可能受他们的行为的后果所影响的人类众神一贯秉持置之度外的超然态度,诚然他们都臣属于权势更大的宙斯,但宙斯的权威也不过是基于略胜一筹的权利而已,宙斯之上另有命运的神秘力量,连天父也得甘拜下风

这样的神代表的是宇宙中人类无能控制的盲目势力,与道德无关,道德是人创造出来的,神虽有可能赞同道德,却不受道德的规范。荷马两部史诗所描写的众神由于本身充满暴戾之气,对于暴力的终极后果,自然是无动于衷。

换言之,死亡是生而为人类的一份子才会有的恐惧,犹如面对死亡的勇气是生而为人类的一份子才可能具备的情操。人神之间显然有双重标准,必然会导致下述的结果,我们真正惊叹同情的对象不是神,而是人。

荷马赋予希腊文学以人性为依归的特质,此一人本思想是希腊文学显著的标杆,也是希腊文学对西方兴致的大贡献。荷马史诗中虽然大大小小的事都有神压上一脚,但是就整体而言,荷马真正关怀的对象至始至终都在于世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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