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太阳照常升起,红彤彤的,像是负有心事似的,映红了半边天空。
刘兰芝和焦仲卿一同从织房出来,刘兰芝本想让丈夫去给焦母拜安,自己回房稍微歇洗一番,怎奈焦仲卿坚持同去,便去堂上拜过焦母,恰焦仲卿之妹焦仲慧也在,会同了一起去用早餐。
一家四口人同坐一桌,一副小康之家的融洽景象。刘兰芝一般都坐在下首,正位坐焦母,刚好就在刘兰芝对面,加之焦母的刻意注视,让刘兰芝感觉别扭。但刘兰芝与小姑焦仲慧还算相熟,也曾在太阳下谈过一些女儿家的隐私事,多少能冲淡席间的怪异感。
兰芝本是城墙之外人氏,其家教务实贤仁,自小聪慧贤淑也是远近闻名的,七岁开始学做女红,十三岁学会织促,十四学会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詠诗书,怎么看都是贤淑美人样。焦仲卿在一次办案时初见兰芝,便眼中在无她人,兰芝也芳心暗许,随后托媒提亲迎娶过门。
焦仲慧有事也愿意和兰芝商讨,彼此亲近。兰芝有时也会给小姑讲讲自己见过的野趣和城外故事,山上的野花和水中的鱼儿都能让焦仲慧想象好一会儿。
“嫂嫂,今早你怎的没来叫我起床你?”焦仲慧口含饭菜,真挚的追问兰芝。话一出口,焦母举起的筷子缓缓落下了。
焦仲卿察觉有异,左右看了看,说了句“都大人了还要嫂嫂照顾吗?”焦母复有举起筷子,正常用餐。
焦仲慧伴着鬼脸,俏皮道“就粘嫂嫂咋了,大哥白日里不陪嫂嫂还不要我粘了”。兰芝却无言插嘴,只能静静的用餐,好要早早的结束这煎熬。
八
正如列夫·托尔斯泰所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就如同吃饭,每个人是必须的,不吃饭是不行的;但吃饭的境遇档次条件却是千差万别的。富贵者,山珍海味,尽享人间美食;贫贱者,或为一粥一餐辛勤拼劳;又如乞丐,讨的残羹剩菜,或可吃出活着的味道。
最是那贫贱富贵中间,却是人间百态大不同。就像刘兰芝用饭,还要承受无形的精神压力;而秦罗敷就餐,又要神伤孤寂冷落和自我慰藉。恰似不幸的形态却得相似的结果,皆为食欲不振而日渐消瘦。
秦罗敷站立庭院,手扶着自己手植院内的桑树,查探着采桑的时机,心里盘算着这几年的积蓄以及重新北上的归期。桃花谢了满地,感受着春风的无情和生命的无奈,桃花不谢,何来秋果硕硕。
书童就在秦氏的不远处,手握扫帚,清扫这满地落花,也暗暗查探着秦罗敷的神态。春日里的风就会随时起,一阵风过,花随风起落,一墙之隔,两院桃花在空中交错。书童稍一站立,等着风过后重又扫过。
“罗春,不要扫了,让随风去吧!”秦罗敷回身看了看罗春,只见罗春无奈的手扶着扫帚,看着满地随风重散的花瓣。听着秦氏的话语,只是对着秦罗敷点了点头,便要转身收拾扫帚。
“罗春,准备准备采桑用具吧,过些时日就可采春桑了,春蚕也该孵化了。”
“好的,我看有问题的会再做修整,我都会了,罗姐姐你不要再多操心了!”罗春说着话,想着罗姐姐今日里心绪果然有些许好转,不然多说了几句话呢。
说完话罗春还站着,好像在等待其他的吩咐,又像是要劝慰些什么。
秦罗敷也多看了一眼罗春一眼。“你去吃早餐吧,叫上厨娘和门房王叔一起。”
“罗姐姐,一起吃点吧!”罗春进了一步权威道。
“你去吃吧,我不是喝过你端来的粥了吗,都喝完了的。”秦罗敷说着便来到了罗春的跟前,接过了扫帚示意罗春去招呼其他人用餐,自己拿着扫帚去安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