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妈妈走了,也许,是昨天。
加缪的文字照进现实,原本不理解的一切,突然也砸到了我的脑壳上。
12月20日,妈妈走了。我成了半个成年孤儿。
我一直是有心理准备的,是冷静的。冷静到听到医生下病危了我都没哭,临上飞机前还问朋友要了一首痛仰的《世界会更好》来听,一边安慰邻座哭晕的小姨一边默默收藏了一本《成年孤儿》来看。
然后,飞机落地,赶往医院,和医生交涉,签下放弃治疗同意书,还给医生指出了一处错别字。接着就是等待了,医生说拔掉呼吸机后病人可能会有生理性地咳嗽大喘气,有的5分钟就走了,有的要煎熬半小时。
突然心揪,不知道妈妈是哪一种。
我应该期待她慢些走吗,让我再好好看几眼?但是她显然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了。
我应该期待她快些走吗,让痛苦少一些?我不知道。
小姨先回家安抚外公外婆了,舅舅去联系殡仪馆,我一人站在icu门外等待着,那漫长的15分钟,才突然想起花1分钟哭一哭,人真的不能任由情绪发泄的,根本停也停不下来,直到医生出来喊我签字,才又赶紧收住,因为我们这边的风俗是眼泪不能滴到病人身上,该去看最后一眼了。
欣慰的是,虽然没有听到临别的嘱托,但我参与了给妈妈化妆和穿衣,让她勉强体面地离开。如果留给我的准备时间多一些,我可以带我的化妆品过来给妈妈画更好看的妆的,那个化妆师水平太拉了,可惜,算了,不说可惜。
处理完必要的后事之后,没敢继续留在外公外婆家,怕说好的互相鼓励又变成互相擦眼泪,于是胆小如我匆匆逃离,回来继续上班。
但这情绪的后劲好大啊,听什么歌都难过。然后我又去找了一些疗愈的书,看到书里说【哀伤】有五个步骤:怀疑-愤怒-逃避-自责-接受。我好像一天就经历了全部步骤,甚至是从最后一步“接受”,倒着往前走的,然后又在之后的日子里反反复复地循环。
因为分离得太突然了,我每天都在盼望妈妈可以来我梦里,再给我一些暗示,一些指导,可是她还没有来。可能就像毛毛在《一荤一素》里唱的“你可曾来过我的梦里,一定是你来时太小心,怕我睡的轻。”
妈妈,你一定要来我梦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