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果要彰显成熟,第一步就要把额头露出来。
即使内心幼稚得像个孩子,长发的时候无论多像当红的奶油小生,只要剪了寸头,看起来就会像极了饱经沧桑的大叔,当然也有寸头帅哥和正太,气质好的就很有魅力,稍逊的则是普通的路人,不难看也不帅气,再不逊就像正在服刑的囚徒,或者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
而我显然像最后者。
而如果你想剪,像什么都没关系。
寸头会把人的脸尽可能地曝光,平常不一定能看出的细节,例如额头上的痘印、雀斑、脸型或者头型,在把头发剃去以后清晰明朗,站在我面前,甚至会觉得巨细无遗。所以剪寸头也需要勇气,直面自己的不完美也是一种勇敢。我们也无需太在意自己颜值的高低,平常心对待,别草率地熬夜暴晒或故意毁坏自己的脸就行了。只要脸还在,留什么发型都没关系。
人们喜欢把理发与心境联系起来,有人多年不染发,有一天忽然心血来潮,染了一头黄发,看起来如此青春靓丽,与他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问他为什么忽然去染,他可能会说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想换个造型之类的,而为什么想改变呢?有人留习惯了长发,忽然去剪了个光头,十有八九是受了什么刺激,也许是忽然失去了什么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也许是想忘掉过去,选择从头开始,所以先从头上的头发下手。有些文艺青年爱上了艺术,或许也会有留个顺滑的长发的冲动,毕竟那样看起来更像个浪漫又不羁的艺术家。
像我这种长期一成不变的人,有时候也会生出改变自己的念头来,只不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改变些什么。
恰好觉得头发长了,所以就去改变发型了。
其实我不适合寸头,我也不知道我适合理个什么发型,留长发像个非主流,烫头发没差别,染发又显得张扬,不适合我一贯低调的风格,随便剪短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去理发店的路上没有犹豫和纠结,因为也没有提前考虑太多,最后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看着镜子里冷漠的自己,不知不觉脱口而出二字:寸头。身旁的托尼老师一听,心领神会,手法之快,一推子下去就推掉我半瓢头发,让人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剪寸头的次数不多,高中毕业后剪过一次,因为告别了一段值得纪念的时光,所以用这种形式来作告别。再久远就是初中的时候,初中时不在意形象,甚至还剪过平头,怎么丑怎么来。初中毕业后也是为了告别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剪了寸头,并期待头发赶紧长出来重新造型。不知道我大学毕业后是不是还会延续传统。
而上一次剪寸头是因为不满意理发师剪的发型,所以重新去理发店修整,奈何头发太短已经无法挽回,只得剪了个寸头。
我不喜欢寸头,显得我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痞得像个流氓。或许给我一根烟或一瓶啤酒,我能够很好地演绎边城浪子,或某个不成器的黑帮老大,而本质上的我和形象出入很大,内心温暖多过冷酷,只是偶尔有些安静或孤僻,看起来我更把头发留长一些,戴上眼镜,更显得我的斯文,或者干脆不长不短,中规中矩。
而我的人生似乎没那么中规中矩,不平凡的激流里充满变数,发型的变化只是其中一个征兆。
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头发还可以再长,但重新留长发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了。或许有些事情连我都不能全然地明白,例如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时我为何脱口而出寸头二字,而不是其他。
在我漫长又短暂的过往里,寸头总是彰显着我自己想和什么东西告别,而这一次我要和什么告别呢?
等我头发长出来,我就不是现在和从前的那个我了。
但永远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