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在苏北沿海,和西部的里下河地区以范公堤分界,也就是后来成陆的地方。
这里的先民据说就是明初洪武年间,阊门赶散过来的苏南移民。他们在滩涂上插草为标,种田、捕鱼和烧盐。小时候记得在田野里经常见到大小不等的“盐场子”,大的有好几亩,小的就如篮球场,就是以前灶户烧盐的地方,偶尔还能见到一些淌盐的土堆遗存。
由于后来废灶兴垦,盐场子也早己荒芜。在这些废弃残留盐场子上,除了中间一大块如秃顶似的光秃秃的外,四周已有杂草生长,而盐蒿子则是长得比较多的植物。
据资料介绍,盐蒿子是菊科、蒿属小灌木。在全国许多地方有分布。并不是我原来想象的,只有我们沿海地区海盐含量高的地方才有的。
盐蒿子的嫩头是可以食用的。在我刚记事的困难时期,曾经作为我们食物的补充,帮我们度过难关。
我对盐蒿子的第一印象就是吃过它,母亲把大半淘箩子的盐蒿子洗净了,下锅用水焯一下,然后盛在盘子里端上桌,大家你一筷、我一筷的叉着充饥。虽然很不好吃,但饥饿难耐,不吃也没办法。
到秋天,盐蒿子会结出种籽。那种籽很细小,和麻菜籽差不多,甚至还要细一点。有人家也去把那盐蒿子象收菜籽一样的割回来,将盐蒿种籽收集了,用磨子磨了当粮食。
我亲眼见到当时的邻居家就吃过,煮出来的食物是黑糊糊的。他们家兄妹端着吃的时候,一位比我大几岁的哥哥那时上小学了,把这黑糊糊汤端在手里晃荡,然后用筷子蘸了在猪圈门口写了“猪养千斤”,我一直记得。估计很不好吃,如果很好吃的话,他们不会端在手里跑来跑去的。
后来情况好转一点,就没有人再拿盐蒿子当主食了。我们挑猪菜的时候,只是当着猪菜的一种。而且在猪菜里面并不算上品,连中等都不够,在挑不到猪菜或者时间紧时,才把嫩盐蒿子的头割回来给猪当饱。
再后来,由于农业学大寨运动,农村大队普遍开展平田整地,把许多原来的盐场子都改造了,成片的盐蒿子就不见了,只有在大田中零星的盐碱疤上和路边沟边还有一些。
在我上高中以后,家里也不养猪了,就和这盐蒿子脱离了接触。而且后来大包干的推行,农村里再也没有盐碱地,边边角角都利用起来了,所以在老家就很少见到盐蒿子。
再见到盐蒿子则是招干以后,由于工作关系,常到东边沿海的滩涂上。又像回到了从前,可以看到了满眼盐蒿子。而且没过几年盐蒿子还当着一款营养食品,上了饭店的餐桌。
更令人惊奇的是我朋友蔡总的公司,还开发出沿海地区特色蔬菜的脱水产品,可以解决储存和运输的问题,远销外地的各大城市。其中就包括嫩盐蒿芽的脱水产品。
蔡总长期在沿海滩涂工作,对盐蒿子也有较深的研究,前些日子我还专门请教过他。他说整个苏北沿海,北起连云港,南到南通的长江口,都适宜盐蒿子的生长。并非是有些资料上介绍的,要海拔一百米以上才有。
不过虽然盐蒿子沿海滩涂上很多,但我们这一带由于海岸线的淤长,不断的围垦造田,滩涂在东移,盐蒿子也逐渐东移。有时候在菜市场也看到,有人不知是从哪里摘过来的,三四块钱一斤呢。有人说它营养价值高,不过我对它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因为小时候已经吃怕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