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一个朋友聊起“关系”这个主题,提到曾经真诚对待的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难以长久。人生路上来来往往,聚散离合已看淡。而夜深人静的团圆夜,我却不经意的想起一个朋友:阿珍。
我跟阿珍是初中同学。她家是从外地搬到小镇上的,在班上,我们都不爱说话也都热爱大自然,两个闷葫芦聚在一起却无话不谈。初中三年,我们经常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收集树叶、花草做标本,踩单车欣赏古城墙、长江的风景。
我向她倾诉做作家的梦想、多次投稿失败的失落,她跟我诉说父母重男轻女给她的伤痛,心贴得很近。最感动的是,在户外骑车时,遇到不期而至的暴雨或大降温。她总是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那份温暖,到现在都未曾忘记。
阿珍成绩一般,加上父母不看重女孩,初中毕业后她只能外出打工。早几年,春节时我们都会见见面叙叙旧。在那个只有BB机的年代,平日里我们会写信互诉衷肠。就这样过了4年,她跟我说,她家要搬回宜昌老家。此后2年,每到春节,她还会搭车过来看我。虽然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变。
这样美好的关系,却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终止。大学时的某天,突然收到的她的来信。信里提到:你是大学生,未来会有很好的前途,而我只是流水线上的女工。未来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这种差距让我自卑,我们以后就不要联系。那一天,我哭了。我回信,告诉她我珍视这段友情,它跟学历/收入无关。也鼓励她,命运可以改变,不仅由学历来定义。
然而,我再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在那个没有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她就这样从我的人生中消失了。若干年后,当我体会到社会的残酷,我才发觉,初中毕业就进工厂的她,可能尝尽了人生百味。当她写这封信时,或许内心充满了无奈/无力,那那时的我,单纯而不自知。每次见面,我们都是骑车到长江边上看风景,不谙世事的我,很少问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再次听到阿珍的消息,是去年,妈妈突然说,你还记得初中时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同学吗?听说她现在在宜昌经营一家服装店。我很激动,那你有没有问她的店在哪,有没有联系方式?妈妈遗憾地说:很难拿到了,是某个宜昌人,有次路过镇上无意提起的。
花开花落会有时,人生的缘分,有时就这么短暂。到了这个年纪,越来越难有单纯又真挚的情谊,越发懂得珍惜,因为拥有的本就不多。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阿珍,15年了,祝现在的你,生活幸福美满。期待我们还有重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