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这天，成之信几个人来到尔大山的加工厂。工厂里来了一辆解放牌大货车，尔大山招呼他们赶紧往车上装货。装完货，尔大山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里，给他们发了工资。

成之信几个人很惊讶，还不到开工资的时候怎么给他们开工资了呢。尔大山憨厚的对他们笑了笑，说：“小同志们，这几天厂子里没有活了，停几天，有了活马上通知你们来上班。”

成之信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对工厂突然停工，不知道该怎么办。成之信觉得好不容易能挣些钱了，结果没做多长时间就断了，心里失落不说，感到生活更加的渺茫。

成俊毅并不像成之信这么失落。他满不在乎，不放在心上，说：“大山爷爷，我们走了，等有了活再通知我们。”

成之信几个人走出尔大山的加工厂。他们没有回家，几个人坐到村头大水坑的柳树下闲聊起来，谈着今后做些什么。郁兰兰在一旁听。

成俊毅说：“信哥，我们搓鞭炮吧，再过一段日子就可以卖了。”

成之信说：“搓鞭炮是可以，但我们不会啊。”

“这不是问题，我有一个舅舅搓鞭炮。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吧。”

“好，我们什么时候去？”

“一会儿就可以去。”

“我看搓鞭炮是不是太危险了。”

成之信想了想，说：“光顾高兴了，没有考虑这些，兰兰说的对，做这个是有些危险。”

成俊毅不在乎地说：“没事，小心点儿就行了。”

成之信还是有点顾忌，说：“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

王秀玲说：“我听说南方的衣服便宜，不如我们去南方进一些服装，到集上去卖。”

“好，南方的东西新潮，衣服也时兴。南方大了，什么地方啊？”成三迫不及待地问。

郁兰兰说：“广州啊。”

“三，广州、深圳开放了，听说许多人都去那里下海。”成之信说。

成三，大名并不叫成三，叫成之林。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都喊他成三，和成之信是一家子。

“信哥，什么是下海？”成俊毅问。

“下海就是做生意的意思。”郁兰兰解释说。

“我说呢，下海不会水还不淹死了，做生意叫什么下海啊。”成俊毅不解地说。

“‘下海人回蕃货栈，巡盐军集哨船多。’‘下海’这个词出自元朝张之翰的一首诗，后来引申为做生意。”成之信引经据典地说。

“哇，还是信哥看书多，能说出个道道来。”成俊毅羡慕地说。

郁兰兰坐在一旁崇拜地看着成之信。

成之信发现郁兰兰等人的目光都一齐看自己，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我们和邻村的同学巩云峰聊聊进点电子表卖卖？”这时，成三问。

“倒卖电子表好。”二愣子赵来方说。

“我们去哪进货，再说了进了货，去哪里卖啊？”成之信问。

“当然是去广州进货，到县城里卖啊。”成三说完，接着说：“我一同学在广州做的不错。”

“县城好玩的多，我也想去。”赵来方兴奋地跳起来喊道。

“我也想去城里。”王秀玲抢着说。

“诶，信哥，我们都说了，你怎么想的？”郁兰兰见成之信不说话，试着问道。

成之信步入社会比他们早，比他们成熟，考虑的也多，知道跑外做生意不容易，资金就是最大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几个生意都不错，不过去广州太远，再说了做这些生意需要不少钱，我们去哪里弄啊？”

“对，信哥，说的对，我们哪里弄这么多钱啊？”赵来方说。

一说到钱几个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成之信说：“去外地花钱太多，我们不如先到城里批老咸菜、烟卷、小玩具什么的卖，投的钱少，干的好了，也能挣一些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成三打断成之信，说：“批老咸菜太麻烦。”

赵来方响应说：“嗯，批老咸菜事太多，还得一两二两的称，太麻烦，批烟倒卖可以……”

……

“你们商量什么呢？”

几个人回过头来，见王志强从后面走过来。

“啊，这不是失业了吗，我们合计干点什么。”成三说。

成之信和王志强是邻居，王志强仗着年龄和成之信大，以前经常欺负成之信。这几年，他们都长大了不再打架了，但他们很少在一起玩。

王志强因为最近收啤酒瓶是淡季，收的啤酒瓶少了。王建军没再让他去，让他到尔大山的加工厂打工。今天，他来到加工厂见都在装货。他不愿干力气活，就躲到厕所抽烟偷懒。他见大家干完活了，才从厕所出来。他到了办公室，才知道刚干了几天就没活了。他对这份工作也不感兴趣，觉得太费力，领了工资往家走。在半路上，他遇见了成之信他们。

“你们商量好没有？”王志强问。

“还没商量好呢。”王秀玲几个人回答。

王志强说：“我一同学跟着父亲在石家庄卖小百货电子表挺好的，我们一起到石家庄进些电子表，去学校旁边去卖。你们看怎么样？”

说完，王志强一脸笑地看着大家。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王志强脸上一直笑着，他发觉郁兰兰今天特别漂亮，目光忍不住盯着郁兰兰看。

郁兰兰被看的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

“之信，你说呢？”

“我觉得生意不错，路子也好，但就是不知道具体投多少能做。”成之信觉得王志强有些怪，平时和他们在一起爱理不理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觉得王志强的这个路子倒是不错。

“我先向他们打听好了再说，还有什么好生意呢？”王志强只是随口一说没当回事，见成之信细问。他就把话题岔开了。

“我们卖燎花怎么样？”成俊毅问。

成之信觉得成俊毅说的比较可行。成俊毅的爷爷到农闲了就批发燎花卖，下本也不多，卖的也快。

“我看行。”王志强是凑热闹闹着玩的，说：“你们觉得怎么样？秀玲，问你们呢？”

几个人都点头，觉得可以试试。

“那我们明天早些起到村东口聚合。我们都投多少钱啊？”王志强问。

“没多少钱，批两大袋子也花不了二十块。”成俊毅说。

“好，我看每人先拿二十元，那大袋子怎么办？”王志强问。

“我和秀玲可以做，但我家里没有塑料袋。”郁兰兰为难地说。

“这没事我们现在都回家去拿然后回来交给你们。”成之信说。

“好，我们按照成之信说的去做吧，记住明天都多带些钱去别不够了。”王志强再三叮嘱大家。

几个人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各自回家去拿塑料布袋。

王秀玲想和王志强多说几句话，可王志强装没有看见，跟着大家一起走了。其实，他发现郁兰兰比王秀玲长得文静、漂亮，王秀玲疯疯癫癫的，有点太主动，希望多亲近一下郁兰兰。王秀玲见王志强不理睬自己，心里一阵失落。

第二天天刚亮，成之信骑着自行车来到村口。一会儿，成俊毅、成三、王志强、王秀玲几个人陆续来了，就是不见郁兰兰。

成之信几个人又等了一会儿，见天大亮了，还不见郁兰兰都很着急。成三说：“和女孩子在一起就是麻烦。”

几个人正说着。

“看，郁兰兰来了。”王秀玲喊了一嗓子。

成之信正低着头想郁兰兰是不是有事了。他见郁兰兰骑着车子赶了过来，非常高兴，赶紧过去，从郁兰兰后面的车架上解下大包袱，打开，拿起塑料布袋分给大家。

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骑着自行车赶往县城。路上，王志强几次回头见成之信和郁兰兰并排骑车，说说笑笑的。郁兰兰白净的笑脸让他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骑了一段路，到了南高村的大桥，桥下来了水，水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几个人停下来看了一会，继续赶路。王志强故意落后想和郁兰兰一排走，郁兰兰不愿和他一起走，对面过来车辆都被郁兰兰骑快车超过，再次和成之信并排走在一起，把王志强甩在了后面。王志强这才慢下来，落在后面。王志强看着郁兰兰和成之信在一起心里有些嫉妒。

路上过得真快，成之信一伙人很快到了县食品批发部。批发部还没有开门，他们又等了一会儿。门开了，活跃的成三利索地把车子停在门前，进到商店里去问。很快，他失望地从里面出来。大家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

“成三，怎么了？”赵来方问。

“哎，真他妈的败兴，这里没有卖燎花的，我打听人家哪有卖的，人家说听说食品厂有，不过这几天膨燎花的机器坏了，他们这也断货了。”成三说。

“那，我们怎么办啊？不白跑一趟了吗。”王秀玲着急地说。

成俊毅说：“真是的败兴，我们批货竟没货了。”

王志强不客气地说：“你还抱怨，我们都认为你明白呢，就都跟着你来了，结果你都不明白从那进货，是不是你爷爷传儿不传孙啊。啊，哈哈哈……”

王志强这么一说，成俊毅不好意思了，结巴地说：“我光知道来城里批货，具体还真没有仔细打听。”

“说什么呢，不对，不是‘传儿不传孙’，是‘传男不传女’，连这个都不知道。”成三纠正说。

成俊毅不好意思地问：“要不我们弄点花生糖去卖怎么样？也不能白跑一趟啊。”

成之信知道成俊毅没有自己做过事，想问题有点简单，也明白王志强是嘲讽成俊毅，成三平时挺聪明的，今天怎么没有听出话来呢。他打断成俊毅说：“这个不好，批发熟花生，不如买生的，回去自己炒着卖。再说了这么多人卖花生我们村那点地方也卖不了多少。我们想想别的，快过年了，我们看那又卖模具的，回去弄年画怎么样？”

赵二愣听了说：“上那找模具去，别人都是画的，看看还有什么办法。”

“这有什么办法，算了，一会儿再说吧，我都饿了，先找个地方吃饭。正好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一起转转，实在不行转一圈回家算了。”王志强无所谓地说。

成俊毅没看王志强，回头看成之信，几个人都盯着看成之信。成之信说：“我们不如先转转再说，看看还能做点什么？”

“也只能这样了。”成俊毅几个人听了无奈地说。

“转转，真是不错啊。”王秀玲路上几次想和王志强多说说话，可王志强都心不在焉地，她很不高兴，见大家提议去玩，心里又高兴起来，说：“去哪里啊？”

“当然去车站旁边的门市啊，那里门市不少，还有北街那什么都有，大家觉得怎么样？”王志强转变态度客气地问。他见自己年龄大，却都愿听成之信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但大家一起出来玩，他还想争取大家向他靠拢。

几个人觉得王志强的建议好。几个人一扫刚才脸上的阴霭高兴地骑着车子向北街走去。

成之信几个人来到十字路口，陵园门口有几个摆摊的小吃摊，卖果子豆腐脑的，卖水煎包的，卖饼卷的，……长凳上坐满了吃饭的，往北卖鞋子、玩具、水果的等店的摊子也都摆了出来，人来人往，非常繁华。

成俊毅征求大家的意见，问：“诶，到了吃饭的点了，吃了饭再转吧？”“我也饿了，我们吃饭再转吧？”王秀玲跟着问。

话刚落下，成俊毅先把车子挺好了。成之信、王志强等人也跟着把车子停好。

成俊毅不停地催促着：“都快点，你们太慢了，那有几个人走了，我不等你们了。”说完，他快步走到摊前占座位去了。

成俊毅、成三、赵来方三个人先占到座位，要了豆腐脑和果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成之信几个人又等了一会儿，才有了座位。他先让郁兰兰、王秀玲坐下。又有一个座位空了，王志强客气地推让着，成之信让他先做，他不客气地挨着郁兰兰坐下。成之信帮他们要了果子、豆腐脑，回来才有了空座。他挨着王秀玲坐下。

王秀玲白了王志强一眼，一路上王志强几次给郁兰兰献殷勤，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王秀玲觉得郁兰兰在村里公认的稳重、漂亮，看来王志强开始打郁兰兰的注意了。

最先吃完的是赵来方，他把自己的帐结了。他撂下一句：“到那边摊上去看看，等你们，都快点。”他快步去看摊上摆的皮鞋去了。

大家陆续吃完了，各人结自己的帐。成之信吃的最晚，他还坐在那吃饭。郁兰兰坐在对面。她吃饱了，到摊前结账，说是有人给她结了。郁兰兰纳闷谁结的呢。老板说挨着她的小伙子。原来是王志强给她结的。她把成之信的账结了。坐了回来，她框子里还剩了两个果子。她拿起筷子夹给成之信，她知道成之信饭量大。成之信推让着。郁兰兰坚持放到他碗里，等着他，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果子，觉得成之信吃的真香。

成之信吃完饭去结账，郁兰兰告诉他已经结了。成之信给郁兰兰饭钱，郁兰兰不要，跑着离开了。

郁兰兰见王志强正在看皮鞋，把饭钱递给王志强。王志强不要，郁兰兰就扔到了摊上。王志强摇了摇头，笑了笑把钱装到兜里。

几个人在街上转了一遍，买衣服的，卖布，买鞋的应有尽有。几个人都拿不准进什么货物。最后，成俊毅提议进些军服卖。大家看了觉得可以。他们又返回市场最北边西侧的军人用品商店。一位身板挺拔，穿着掉了色的海军军装的戴着黑框花镜的白头发的白净的慈祥老人正坐在柜台后面，见他们进来和蔼地打着招呼。

几个人看了半天，最后选中一套绿军服。成俊毅问售货员价钱。售货员说：“这套服装是最新款的，最少三十元。”

成俊毅说：“我们批发你的，能否便宜一些。”

售货员见他们是孩子，不太相信地问：“啊，你们批发啊，能要多少？”

成俊毅刚想说话，王志强打断他，说：“师傅，如果我们一次进一百套，你能优惠多少？”

售货员看看王志强，见王志强虽然说话一本正经的，但还是有点不相信他，问：“你真能进这么多？”

“那当然了，”王志强毫不含糊地回答。

“每套可以优惠两元。”

王志强看了看衣服，说：“师傅，你才优惠两元啊，我们要的量这么大，再说了你这衣服做工不是很好，你看这扣子订的有些歪，还有这……”

售货员见王志强说到点上了，开始另眼相看，觉得这小子有些眼力，说：“我看你真心买，每套再便宜两块钱。”

王志强一直想着不说话。

售货员等不及了，开始激王志强，说：“小伙子，你真精明，你当不了家是白？价格给的你够低的了，我从来没有卖过这么低的价。”

王志强挺要面子，经过这么一激，拉不下脸来，马上想答应了，可又不知道大家能拿出多少钱。他说：“我们几个出去商量一下再说。”

几个人出来，王志强问：“我们能凑多少钱？凑好了钱我好在继续还价。”

成三说：“昨天我领了六十多，刚才买了一手电筒，刨去吃早餐的，手里就剩下五十多块了。”

赵来方说：“我也不多，也就三十多。”

……

几个人凑了凑，拿了三百元。王志强把钱收起来。成三说：“志强，我看刚才那老头是故意激你，看能不能再压压价格。在别的地方，这衣服也就二十多块，质量很一般。”

王志强想了想，说：“我看出来了，我再和他谈谈。”

王志强再次走进去。一会儿，他出来说：“每套十九元，你们觉得行，我们就进货。”

“十九元，”王秀玲惊奇地看着王志强，蹦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说：“志强，你真行啊！”

几个人觉得还算便宜。他们把衣服装好。在一旁的售货员说：“小伙子，行，真是个做生意的料。”

几个人觉得买到了便宜货，心里都挺高兴。

回来的第二天，正赶上南高村镇集，几个人跑到集上找了半天，在村西口路边找了一个地方，挂上衣服吆喝着叫卖起来。

他们刚摆上摊不久，客人没有招来，工商的工作人员来了。他们说了半天好话，还是收了他们一块钱管理费。

集上，人来来往往的，不时有人过来看，都看看问了价格就走了。一会儿，成三、赵来方、成俊毅、王秀玲呆的不耐烦了，说：“我们去转转，你们盯着，我们一会儿来替你们。”

几个人高高兴兴地走了。又过来几个妇女，成之信和郁兰兰上前招呼。她们看了看，问了价格都嫌贵。

一会儿，又过来一个妇女，王志强赶紧迎上去，笑着对这个妇女说：“我们的衣服都是正规厂家的，非常耐穿。”

这个妇女看看他，说：“这单衣服都过时了，应该便宜点。”

王志强见有门，说：“这个价格够便宜的了，都赔本卖的。”

“二十五元，还不贵，你看街上现在都卖的是棉衣服，这是过时的衣服。十元二十元的，我就要一套。”妇女讨价还价地说。

“大娘，你看这衣服多好，一身衣服二十，你给的价格太低了，再添点，少添点。”王志强说。

“最多二十元，不添了。”妇女坚决地说，见王志强不答应，丢下衣服就走。

王志强喊她回来再添一些，可妇女坚持那个价格。王志强没办法觉得这女人太厉害了。

王志强回头看，成之信和郁兰兰正向客人介绍衣服，没有看他。一连站了好长时间，都只是看不买。他也不愿意在这呆了，向成之信打了招呼，说到那边去解个手。他一路溜溜达达的，见集上卖衣服的

都开始卖冬装了。他这才感到老板为什么这么低的价格给他。

王志强回来。成俊毅几个人也回来了，衣服还是一件没有卖出去。他们商量着降价，从每套衣服二十五元降到了二十一二元。

几个人盯到中午，把价格又下降了一两元元。来了一位镇高中的学生，看了看也没有还价买了一套走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位高中生买走了一套。集上没有什么人了，一些摊也开始收了。他们见没有戏了，也收了摊。

“今天买的都不够我们吃饭的，不过饭还得吃，走下饭店去。”王志强说。

“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去。”赵来方几个人跟着说。

成之信本想回家吃饭，见大家都说去饭店，也没有在坚持。他把衣服放到车架上。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去了饭店。

赶完南高村集，就是薛吴村集。第二天，成之信在家里等着他们来找自己，结果只有成俊毅、郁兰兰来了。当天，他们一套衣服也没有卖出去。

晚上，王志强来找成之信。他把成之信喊出去，告诉成之信姥姥家给他找了一份工作，他没时间卖衣服了，想把衣服给了成之信。成之信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把卖衣服的钱就给了他。

第二天，成俊毅几个人听说王志强把衣服退了，去了外地，都没说什么。

后来，郁兰兰、赵来方、成三、王秀玲几个人家里活多了，不让他们出来瞎跑蹬了，让他们回家干活。几个人让成之信替他们卖了，如果卖了，给他们本钱，如果卖不了衣服还归他们。

成之信和成俊毅又连着赶了几趟集，把价格降到了二十一元，又卖了几套。

后来，成之信发现南高村镇高中的学生喜欢买这样的衣服。他们到中午、下午学生放学的时候，在门口摆摊。

果然奏效，第一天，他们卖出一两套，第二天卖出两三套，三天时间，他们把衣服卖完了。

晚上，成之信和成俊毅先后找了赵来方、郁兰兰、成三、王秀玲。成之信把每个人的本钱还给了他们。按先前商量的每个人多给了两块钱。成三几个人不好意思要，成之信还是坚持给了他们。

回来路上，在家门口，成之信碰见王志强。王志强也看见了成之信。

“你不是去外地上班了吗？”成之信惊奇地看着他。

“啊，我去了干了几天，活太累就回来了。”王志强脸不红地说：“听说你们把衣服卖完了，真行，还进货吗？要不是我出面还价，你们也挣不了钱，你们得请客。”

成之信一下子明白了，有人说见王志强没出去上班，刚开始他不相信，现在他明白了王志强见衣服不好卖，撒谎说要出去上班了，自己要了钱不干了。成之信想这个人太聪明了，做事有点不仗义，不过自己是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但反过来想想真是中了那句话，事在人为。他现在气归气，只能往肚里咽，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和这样的小人计较呢，说：“这样的衣服快过时了，再说从商店进货，成本高，这个路子还不会上班呢，干不干以后再说吧。明天大山爷爷的工厂又有活了，家里活也都忙完了，他们都准备去那里上班。”第二天，成之信几个人又回到了尔大山的加工厂干活。

霜降后，一连几天，成之信没见郁兰兰来上班。后来，成之信听成俊毅说郁兰兰去了县里一亲戚家的小卖部帮忙。郁兰兰走后，成之信在加工厂里干活，感到非常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