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鸥听着嫂子宋丽华的一通安排,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宋丽华究竟想干什么。
“回头,你和妈说一声,她听闺女的话。”听宋丽华这么说,沈晓鸥终于明白嫂子绕大圈仔的目的是让自己和老妈开口。
“明天我外出监场,恐怕没有时间去看老妈,正好你过去告诉一声,不然的话,天天去的人,突然不去,老太太会问的。”沈晓鸥想到自己明天的安排顺便说。
“好好好,你忙你的。我和你哥会过去的,再说,还有沈茜,多多也在呢!”宋丽华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
挂掉电话,沈晓鸥云里雾里的想不通,就是和老妈说一声以后和儿子媳妇一起住,这点事嫂子还亲自打电话说一声。
“嫂子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估计是当丈母娘,眼看着过几年要当婆婆了,提前练习着。”沈晓鸥和欧阳建国说话。
欧阳建国笑而不答,心里想,“无利不起早,贪黑必有因。宋丽华一定有她的小九九,等着看就好了。”这些话看不到结果的时候,欧阳建国是不会说出口的,这就是这个男人能沉得住气的地方,也是能让别人佩服的地方。但是有些提醒该说的还得说。
“哥和嫂子有什么想法,他们自己和老妈说最好,传话容易走板。”欧阳建国的话没有明说,毕竟自己是外姓人,基本的边界感还是要有的。
“嫂子说,等新房下来之后,让妈和他们一起住。老太太年龄越来越大,难得儿子和媳妇有孝心,蛮好的。让我说我就说呗,没事的。”欧阳建国看着媳妇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状态,不再说话。
自从新领导上任以后,期中期末考试轮换监场成为固定模式,就连月考也要区域范围内联合行动。
一大早,沈晓鸥搭同事的车去往新城区的实验学校。
新建成的学校正门口的喷泉散射着如注的水花,在朝阳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车行进到大门口,保安人员说停车场没有位置了,要自己在周边找位置停车。司机小李正在犯愁四下张望,对面走过来抱着试卷的女人。
“小妍。”沈晓鸥坐在后座也看见习妍,隔着车窗打招呼
“晓鸥姐,来监场吧。往前走,最东头还有一个停车位。”小李高兴的连忙道谢,“太好了,太好了!”沈晓鸥下车和习妍说话。
两年前,习妍所在单位距离城区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在单位是年级主任,是一群领导中最年轻的干部。两个孩子,儿子已经上高中,小女儿马上上幼儿园,为了给女儿更好的教育,能更好的陪伴儿子,习妍毅然决然报名进城考试。
新单位,习妍得到领导的赏识,继续担任年级主任的老本行。刚刚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正是干事情的好时候,本人也有追求,有拼劲。习妍和沈晓鸥认识是多年前一起外出培训学习,曾经在一个宿舍住一个月,从那以后,两人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姐,我要到年级送试卷,中午你不回去,咱们一起呆一会。”老朋友见面格外亲热,早晨已经把中午的安排敲定。
各忙各的是工作时间的常态,午休时间呈现出生活不同的样子。沈晓鸥午休时间没有回家,到习妍的办公室去找她聊天。
办公室内,从几个00后的小姑娘的嘴里得知,习妍的儿子上高三,她每天中午要回家给儿子做午饭,大约一点才能回来。
沈晓鸥对习妍比较了解,可以自己做的事从来不麻烦别人。习妍的丈夫陈勇是一名村医,医疗水平得到周围村庄乡亲的认可,一年到头忙的很,给家里增加收入的同事,也守护一方群众的健康。一个家两个孩子都需要接送和照顾,不知道怎么安排?
大约十二点四十,沈晓鸥接到习妍的电话询问她在哪里,两个人越好在习妍的办公室见面。
“姐,真不好意思,早晨看见你就想着中午能和你呆一会,把中午要回家给儿子做饭的事情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习妍不住的道歉。
“我知道你是啥样的人,跟我还这么客气啥!”沈晓鸥说话时,看着习妍的脸,小心翼翼的问,“看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沈晓鸥没有直说问出心中的疑问,怎么看怎么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刚刚哭过。
沈晓鸥知道习妍爱哭,遇到事情不爱和别人说的时候,就用哭来发泄情绪。
习妍听沈晓鸥问,脸沉了沉,“可能是最近太累吧!这段时间工作上赶上检查,整天有忙不完的事,补不完的资料,再加上家里两个孩子,天天睡不醒。姐,你知道我觉多。”
习妍的解释让沈晓鸥更加担心,“你上班两个孩子怎么安排?”
“儿子每天自己上下学,不用接送,但是早晨五点给他做早饭,中午我也要回家给他做午饭,晚上他大约十点左右到家,还要提前准备一些零食或水果、奶之类的,每天大约十一点半睡觉吧!天天睡不醒。”
“你可以在儿子回家之前先睡一会,总是缺觉人受不了的。”沈晓鸥给出自己的想法。
“姐,儿子到家前,我要照顾闺女,睡不了。”习妍的答案是沈晓鸥一个孩子的妈妈容易忽视的问题。
“赵鹏每天不回来吗?”沈晓鸥问到习妍丈夫的行踪。
“他每周大约回来两次吧,出诊结束也不一定什么时间,指不上他的。”习妍的无奈和劳累写在脸上,让人心疼。
“二宝怎么送,天天是你吗?”沈晓鸥想到二宝问。
“一周我送三天,老妈送两天;晚上放学我有两天接到这里,老妈接一天,老爸接两天。”习妍的父母多年前离婚,老爸再婚,老妈始终跟着妹妹,照顾妹妹家的孩子。
一个女人要怎样的身体,怎么的精力才能承担起这么多的任务?沈晓鸥想不到曾经活泼开朗,永远不知道疲惫的习妍现在每天要承受这么多。
“怪不得看你脸色不太好,有些红,还以为你哭过呢!”沈晓鸥坦白自己的想法。
“最近几天血压有点高。”
“多高?”这个消息还是震惊到沈晓鸥,脱口而出的问题,带着关心。
“一般情况下高压大约150-160。”习妍看出沈晓鸥对她的关心,“姐,没事的,我就是缺觉,过几天就会好的。”
“你可以不这么累吗?学校的工作可以推得就推出一些;让老妈到你这边来住上一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个两个宝贝。再有,赵鹏不可以每天都会城里吗?你婆婆干啥呢?”沈晓鸥给出一连串的建议和提醒。
“姐,你知道,小妹那里妹夫常年在外工作,一个月、两个月回不了一趟家,她婆婆那家人谁也指不上。赵鹏说天天跑楼上他太累。我婆婆啊,别说她吧!”有多少无奈,有多少挣扎和纠结才可以说出这些话,才可以这样的淡定。
“可是,你一个人长期这样你太累,身体怎么吃的消呢?”沈晓鸥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姐,我知道,周末我好好睡觉,你放心好了!”习妍拉着沈晓鸥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沈晓鸥感受到手里的力度更大一些。“这个女人啊!”沈晓鸥心里感叹,抬手轻轻抹去习妍眼角的泪。
“姐。”习妍在沈晓鸥替她擦去眼泪的时候,内心暖暖的,展开双臂抱着沈晓鸥,把头枕在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姐姐的肩上。
“想办法让自己多休息。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们不是神仙,我们不是万能的。有些话我们要主动说出口,我们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累,否则别人不知道。家不是一个人的,孩子也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人,是女人,我们是需要爱和保护的女人。你懂吗?”知心的人说知心的话,沈晓鸥多希望眼前这个妹妹可以轻松些。
习妍的生活让沈晓感受颇深,女人很多时候在家庭中承受的更多,却不被看到,不被理解。承担多地人往往也是受责备更多的人。有些话,沈晓鸥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全部的想法。
想着习妍的日子,沈晓鸥想到老同学董晨慧,心里不由一阵心酸。每人都有光鲜的时刻,但那不一定是生活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