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10年,山城某二本大学女生宿舍。冬天某个夜晚,四个女生窝在被子里聊天。
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电脑和智能手机,聊天成了打发时间的好方式。
刚进大学,没了高三硝烟弥漫的紧张感,几个十八岁的女生在黑夜中憧憬着未来。
大家都来猜一下我们宿舍女生谁最先结婚,谁最后结婚吧?我先猜。菲菲肯定是最先结婚的。喜子次之。美女第三。我最后。那个被她们叫博姐的女生说到。
不对。肯定是菲菲第一,博姐第二,美女第三,我第四。喜子说到。
我也觉得菲菲第一。我不知道喜子和博姐谁在前,反正我最后。美女说到。
听到大家都把她推选为寝室最先结婚的人,菲菲羞涩地低下头说,我也觉得我是咱们寝室第一个结婚的人。
大学毕业,各奔东西,天涯海角,各自安身。
喜子回到了自己家乡,在家乡一家企业工作。菲菲也回到了自己家乡,做了一名老师。美女二战考研,终于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博姐也选择考研,通过考研终于来到了自己曾经心心念念多年的城市。
02
高三那一年,她立志要来到这个城市。
她经常会在背书做题累的时候,趴在桌子上幻想,在夕阳下,自己急急穿过这个城市的街道,法国梧桐飘落的叶片与夕阳温柔的光交相辉映。
她很努力去学习,经常复习到很晚,睡在一边的妈妈让她早点休息,她才恋恋不舍关灯。
可是,高考分数下来,她整个人傻了。别说是去这个城市,就连去外省都难。
她万念俱灰,随便报了一所外省大学。好像,从此再也与这个城市已无任何瓜葛了。她心想。
俗话说一分耕耘一份收获。事已至此,她却开始怀疑这个道理。高考分数真是当头一棒,把她打得体无完肤,她开始反叛。
以前上课都是认认真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知识点。进了大学上课,基本上连课本都不会翻开,甚至还学会了逃课。
如此混混沌沌两三年,靠着考前挑灯夜战,居然每学期也能考一个不错的分数,拿到一点可怜巴巴的奖学金。
你要不要考研?大三下学期,好朋友兰兰问她。
考研?她吃了一惊。随即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城市又浮现在她眼前。她不甘心,就这样,她也迈入了考研大军中。
她和几个同学一起报了考研辅导班。记得那天辅导班老师统计学生报考985211学校情况,只有她和为数不多几个学生没有举手,因为她,只想非常有把握去自己想去的那座城市,综合自己的情况,她选了那个城市一个普通的大学。
十月份正式开始复习。三个多月复习时间,她拼尽全力。那个时候自习室格外冷,她每天在没有空调的自习室里复习,两只脚长满了冻疮。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考上了,在那个美丽的九月,她独自坐着火车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城市。那个时候,学校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
03
又是一年毕业季。学校到处洋溢着离别的气息。
毕业论文顺利通过,毕业就在眼前。毕业典礼,同专业的同学聚在一起讨论着自己的工作情况,只有我,躲得远远的。
毕业前夕,我发现我怀孕了。怀孕和找工作,两者不可兼得,权衡之下,我选择了生孩子。
那个自诩结婚最晚的姑娘,居然成为了大学宿舍第一个结婚生子的人。曾经的猜测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我居然成了宿舍里第一个结婚生子的人。我自己都难以置信。我以为像我这样乖了二十多年的普通姑娘,应该按部就班生活:25岁研究生毕业工作,28岁相亲结婚。
25岁研究生毕业那年,我结婚了。丈夫在我读研的城市买了一个小小的房子,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留在这个城市里了。
毕业,对于其他人而言,意味着迈入职场,开启新的生活。毕业,对于我而言,毕业等于失业。研究生毕业那年,我没找工作,我选择去生孩子了。
毕业大半年,同学们在各自岗位上混得风生水起。室友经常会跟我聊天,因为我最闲。室友告诉我某某同学发了多少奖金,某某同学年终奖有多少,她自己也攒了两万块钱了。听完,我心里苦涩不安,我唯一的收获便是成了一个三个多月的婴儿母亲。
我时常觉得愧对父母。父母付出多年的心血,不是让我研究生毕业就结婚生子,做家庭主妇的。我也时常觉得愧对当年那个努力拼搏的自己。
但是看到怀里这个在睡梦里还露出甜甜笑容的婴儿时,我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记得有一句话说到,孩子带来的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对于他而言,作为母亲的你就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