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初次遇见侯澜雪,是在那黄沙漫漫的边境地带,周围是身穿铠甲的士兵,他们口出秽语,穿梭于营帐之间,期待着京城新来的囚犯,言语间充满对那些京城女子肌肤之美的艳羡。然而,当他们提及一个名叫侯澜雪的女孩,语气中却带着轻蔑,说她缺乏女人味,如同死鱼般无趣,只需几鞭子就能唤醒。
我紧随其后,尽管见过无数波折,但眼前的景象仍让我瞠目。营帐内,一名女子衣衫凌乱,那曾经握剑的手如今被残忍地绑住,身体上满是淤青,床单上浸透着殷红的血迹。她的笑声,凄厉而刺耳,穿透了帘布,犹如一把利剑,直戳在每个旁观者的心头。两个守卫忍无可忍,猛地掀开了帘子,大声质问:“你是不是疯了!”
那一刻,我眼中的世界仿佛停滞,那场景犹如一幅悲惨的画面,一个曾经的英雄,沦落至此,让我对人性的扭曲与无情深感震惊。
曾经傲视群雄,以无畏的勇气直面千军万马的巾帼英雄,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尊严荡然无存,仿佛一尊被践踏的雕像。那刺耳的笑声,混合着绝望与疯狂,她尽管竭力强颜欢笑,却又无法抑制那泣血般红肿的眼眸。身旁的男人,伤痕累累,仿佛被她的小刀割裂,恶狠狠地瞪着我,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小子,过来,给老子上药!”我不得不从侯澜雪的悲惨景象中抽离,转向那个长官,声音坚定:“是,长官,我这就来。”
身为穿越者,我并未有幸成为贵胄之女,而是平凡如尘的边境小镇居民,日复一日承受风吹日晒的洗礼。失去双亲后,我为了生计,不得不穿上束胸,假扮男子,混迹在军营里,以医者的身份维持生计。按照常理,侯澜雪的命运本不应与我相干,毕竟在这个时代,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能活着已属不易。
然而,不知何故,我的目光却无法从那个血迹斑斑的身影上移开。当我替长官换上药膏,他那审视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暧昧的笑容,轻浮且下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狡黠地转到我身上:“看你憨厚的样子,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没关系,原本这女人是禁止我们碰的,但现在……既然她已经疯了,就便宜你了!”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这是一段交织着现实与命运的奇遇,我身为一个普通百姓,与侯澜雪的命运纠葛,却在命运的戏谑中,上演了一幕幕戏剧性的转折。
当我愕然之际,他们却误以为我过于兴奋而显得有些傻气,放声大笑:"兄弟们,就让这小子尝尝胜利的滋味吧!"说完,他们带着嫌隙撇下满脸泪痕的侯澜雪,匆匆赶往主将那里,留下营帐内一片静寂。我缓过神来,望着她满身伤痕,决定不急于接触,而是提起清水,细心地为她清洗。然后,我拉上帘帐,走近那个身心备受摧残的女子,她虽无意识地瞪着前方,却并未反抗。她似乎已对即将遭受的任何凌辱浑然不觉,昂着头,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苦难的准备。
直到我将她身上的血污洗净,敷上金疮药,她才缓缓低下头,转动着眼睛看着我。那一刻,她已经丧失了理智,对我毫无记忆,眼中满是防备与疏离。然而,我对此毫无介意,从容不迫地为她包扎伤口,轻声说道:"别怕,我记住了你。"
我还记得那个战场上的奇迹,当铁骑横行的凶猛中,一个天神般的人物从马蹄下拯救了孩童,她,就是那个在战火中英勇的昭和郡主。她十岁入军营,十六岁就上了战场,战功赫赫,无人能及。十七岁那年,她因天家的破例恩赐,被封为昭和郡主,光芒万丈,即便偏远的边境,也能听到她的圣眷正浓,地位堪比公主。
然而命运却对她开了残酷的玩笑,她在荣耀的顶峰,却爱上了那个曾经冷寂的五皇子赵明昱。她英勇地为他披甲上阵,赢得战场的荣耀,然而赵明昱的权谋远超她的想象,他登上皇位后,对曾助他巩固地位的人进行了无情的清洗,其中包括那个曾有望成为太子的侯家。这位曾经被冷眼相待的皇帝,对曾经的苦难和恐惧并无丝毫感激,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侯家满门三百多人处以极刑,男子腰斩,女子沦落风尘,彻底摧毁了他们忠臣的名节。那时的侯澜雪,作为皇后,愤怒到了极点,她挺剑直指皇宫,触怒龙颜,因此被下药废去武功,流放到北境,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那里对她充满敌意,她在那里不仅战功被抹去,反而成了人人唾弃的罪囚,而非英勇的女将军。
在被我送入这冰冷之地之前,我曾与读者们一同对她的软弱感到愤慨,痛恨她未能自救。然而,当我亲自经历这一切,我才真正体会到皇权的冷酷无情。我默默替她擦拭脸上的污渍,或许她察觉到我没有恶意,或许只是筋疲力尽,静静地躺着,眼神空洞,任我处置。当她的脸颊干净后,我收起毛巾,看着那个即便闭上眼,也毫无求生意志的女子。她英勇的形象,与马背上那个英姿焕发的背影,此刻交汇在我眼前,如此轻易,却又显得如此深刻。
曾几何时,她光芒璀璨,犹如夏日骄阳,那瞬间,一个狂野却又坚定的念头在我心底悄然萌生——我想要颠覆这个命运,侯澜雪,不应有这样的宿命!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此强烈,几乎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仿佛我疯了,只是一个平凡人,书本里可以畅谈豪情壮志,但在现实中,连自身的安危都难以保证,何谈拯救他人?然而,胸中那股炽烈的热情却始终无法平息。在几夜之后的一场火箭袭击中,熊熊烈火吞噬了她的帐篷,也烧尽了我所有的理智。营区在火光中陷入混乱,战士们纷纷拿起武器,陷入激战。我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一个改变的契机。火光映照在我眼中,犹如烙印,烧灼着我心中的妄想。作为军医,理应立刻救治伤员,但我选择了违背这一职责,我悄悄牵过一匹马,冲进火海,将侯澜雪抱上马背,毫不犹豫地,我背道而驰。
我家族的医术传承,让我拥有这样的力量,只要我能逃离这片混乱,我或许真的能为她带来生机!广阔无垠的沙漠,虽混乱,但我的行为如此突兀,很快引起了注意。“喂,那边的人,你去哪?”身后,有人高声呼喊,我却不敢回头,也停不下来,心脏如沸水般狂跳不止。私自放走囚犯,那是死罪,它是我平凡人生中唯一一抹叛逆的色彩,而这叛逆,我却反而欣然接受,没有丝毫后悔。
然而,我未曾料到,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命运的转折即将发生。
侯澜雪,那个曾沉默了多日,仿佛在梦境与现实边缘徘徊的她,终于在月色朦胧中,带着一种不自主的低语,开口了:“求你,你会付出生命的。为什么?”她的声音虚弱而破碎,仿佛在哀求世间最后的温情。心已经因家人的惨剧而破碎,她必定未曾料到,在她武功尽失,只余卑微之时,竟然还有人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救她。她疑惑,为什么?月光如丝,映照着我们渐行渐远,远离那片曾是她家的边境。风在耳边低语,我清晰的声音穿过风的翅膀,直抵她的心耳:“你曾拯救过无数烽火中的子民,这样的你,不应当承受这样的命运,你不该为了他人的怜悯而死去。”是的,就是这样。她本该在冷漠无情的人手中得到尊重,而非怜悯。她应活出自己的生命,活出那种在乱世中的坚韧。我们在逃亡的路途上,时隐时现,像潜行的影子。一路南行,战火纷飞之地,每个地方都并不宁静。为了白月光贵妃,那位帝王铺天盖地的宠爱,建造了宏伟宫殿,大兴土木,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三个月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处能容身的寺庙。侯澜雪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但她的底子,让她在苦难中依然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