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瞳因为自小在这里生活 ,可能是看惯了,倒对这琥珀没什么太强烈的所求,但现在的工艺确实精美,加上环境映衬烘托,也有些许动心。不过她更多的心思是陪邱佳佳和凌颢,所以看到几个多捎了两眼,很快就收回目光随着大家的步伐没做停留,此刻佳佳的话让她有点担心,怕让凌颢尴尬,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丝丝期盼。
随着他们回转,其他人也不紧不慢的跟过去,待到凌顥停住让店主请出物件后,几个人都不仅吃了一惊。
“乖乖,你这品味确实与众不同呀,那么多手钏项链戒指你不选,挑了个梳子,什么意思呀你,让咱们家瞳瞳永远输给你呗!”邱佳佳快人快语的问到。
“小姑娘不懂可不能乱说,这梳子的寓意是一顺到底,囊括了吉祥如意驱小人的作用。而且琥珀本就有佛家七宝之一,可以驱灾辟邪,药书上也有记载,入药起到安神镇静散瘀止血的功效,做成梳子经常使用可以通窍醒脑防止掉头发的。还有……古人一般只有情人才会赠送梳子和长发,因为梳子代表相思。”店主好不容易见有人对这大件感兴趣,生怕别人搅了生意,语如连珠讲出滔滔典故。
“哦?是这样吗?”佳佳听到最后的话不禁露出捉狭的神情。
“当然是呀!不然我带着某人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干嘛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凌颢来者不拒的态度没有然后佳佳得逞,但却让诗瞳的脸瞬间热烫起来,明知道他只是逢场作戏,却还是听了怦然心动。
“大哥,我认输!”邱佳佳摆出一个江湖气的抱拳,“你呀就赢在你这张脸上,说起什么都好似天经地义,如果是个丑八怪说出这些话我能弄死他。所以好好保养,不然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
“这是在变相承认自己花痴啦,低俗,我们家瞳瞳就不是,咱们在意的是内涵,对吧?”说完侧过脸,用能化骨的眼神凝视着诗瞳。
“你能不能要点脸,也敢说内涵,我去,还有没有人比你更无耻?”
“你!”凌颢轻轻软软却没有间断的回答让众人不禁爆笑,气的佳佳挥手就打,吓得罗斌立刻制止。
“你俩别在这里闹,到处都是宝贝,碰坏哪样都赔不起。”
待到杜隐稳步走进来后老板的不快神色才顿时消散,“我正琢磨这些生面孔是哪方神圣,原来是杜老板的朋友,高人身边的人能看上我这店的物件,看来今年的运气要好呀!”
“郭老板言重了,哪有什么高人,不过您扣下了几件重器,这运气好可是真的。”杜隐将自谦和恭贺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听着就舒服。
“哈哈,什么重器呀,都是一个传一个说玄了,不过我还真有个物件想让您帮我掌掌眼。”说着走进柜台,挪开博古架上的一支香炉,后面的背板也不知按了什么地方竟移向一侧,原来看似开放的展架,不知道有多少块背板藏着暗箱。诗瞳注意到在郭老板找东西的时候,杜隐故意低头避开他的动作,而不像邱佳佳那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别人的隐私。
“诶,银行培训员工,在客户输入密码时,要避嫌不去看的话她都忘到脑后了!”诗瞳在心中暗想。
“杜老板您看看我这块料怎么样,适合雕个什么物件。”
听到郭老板的声音杜隐才缓缓抬起头,先将他递过来的笨鸡蛋大小的原料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接过高倍放大镜,将原料置于带灯的小台架上,附身眯起一只眼睛,细细观察,他一边看一边慢慢转动那块已经磨去外皮轻度抛光的琥珀。过了一会他轻轻放下扩大镜关了展台的强光灯,又拿起紫光手电看似很随意的照了照,轻轻的说,“不错,这么大块料没有裂还有虫,真的很不错。”
“这里面的虫子您看了?不是人工合成的吧,有点多,我都拿不准了,但怎么看又觉得是真的。”
“真的。应该是附近有大的食物,所以蚁群出动来搬,结果被落下的树脂裹住了,因为下面是岩石一类而非容易渗透且有灰尘的土地,所以陆续滴落的树脂越来越多,导致周边和困在里面的蚂蚁没有离开的机会,这样才会形成一块体积大净度高,虫子数量又多的原石。”
“您看里面的是不是裂?”郭老板用高光灯照过去指着说。
“不是,那是虫子挣扎激起的流淌纹,也正因为这些说明这是一块活虫珀,价值也就高了很多。”
“哦!哦!哎呀!杜老板听您一说我就放心了,那您看看我这个雕什么适合呢。?”
听闻此话杜隐将原料放在掌心思量半晌,又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各个角度转动了一番,才略带笑意的说,“就保持它的原貌吧,这几处的棱角稍微处理一下,然后搭配个好点的檀木底座,这边向上,里面的虫子恰似远黛青山,挣扎的纹理像缭绕的云雾,挺好的一个水墨的摆件。”
罗斌听到这话也凑过来,接过杜隐递来的光源,按照他的指引观看,忍不住赞叹道“真的像极了群山,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郭老板经此点拨也颇为欢喜,除了连连道谢,并郑重其事的说,“这块料杜老板一番话我是赚定了,今天小老板们尽管在我店里挑,看好什么都本钱出,绝不赚你们的钱!”
“该赚还是要赚,只是给我们多让一些利就好,毕竟开门就有费用的。”杜隐的话总是不卑不亢让人不敢造次。
“凌颢要给诗瞳买那个梳子,杜隐,你帮忙看看呗,老板说是血珀,咱们都不懂,别让那个傻子当冤大头。”邱佳佳的话虽是一番挤兑,但谁都听得出她实际是很护着诗瞳和凌颢,这就是她的可爱之处,脾气不好但心性端正,若是认准了谁,心肠热着呢。
“好,我看看。”杜隐也听出她的善意,笑着接话。
“不是血珀不是血珀,豆油红!”郭老板像被当场抓赃了一般,尴尬的边说边拿出放回柜台木盒中的琥珀梳子。
“你刚刚不是说血珀吗?大家都听到的,怎么又成了豆油红?”佳佳不解的问到。
“诶,小姑娘,刚才不是行家没现身嘛!理解万岁啊!”郭老板说着一拱手看向杜隐。
“这也怪不得郭老板,近几年把这琥珀的种类细分后,价格的差距就悬殊得很,但凡是虫珀,花珀,血珀就能卖上好价格,而不懂的人又极多,也不管大小雕工,就以种类给价格,所以有时他们也是没办法,颜色浅的就叫金珀,深的就说是血珀。”
“那不是骗人吗?”佳佳有点不高兴,她最讨厌欺骗。
“只能说是市场形式所迫的销售手段吧!就如同‘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的道理一样。”杜隐对着满脸窘态的郭老板淡淡一笑,接着拿起梳子置于掌心细细的端详。“虽是豆油红,但这么大的料还是难得的,而且很净,或许说加工的师傅很有想法,把不净的地方都设计在了缝隙处,很巧妙的处理掉了,你们如果喜欢就让郭老板给个公道的价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