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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房子约摸着有300年了,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的立在竹林前。游若细丝的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竹树的梢头,游走在竹子的清香中。
修这屋的人,应是一位温婉的女子吧。所以才在窗户上刻出一朵朵的雕花。若是一个老粗大汉,或是随意钉几根小木桩就完事儿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所古屋。阿婆说,那时的我特别宠爱屋前菜园里的大白菜,每天追小鸡的时候,只要一路过,那我就会问阿婆“菜菜长大了吗?”有时还会去拔一根,于是衣服上又会留下一道泥印。
后来在重庆上完幼儿园,爸妈又把我带回了小屋,这一待就是两年。
在古屋的日子,有风雨雷电,也有阳光雨露。下雨时,我就站在屋檐下,看那或大或小的,阿婆口中的“老天爷的泪珠”从青色的瓦砖上滚落下来,有些摔在土里,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有些粘在屋前的蜘蛛网上,透射成一颗颗透明的珍珠。烟雨萦绕下的老屋黄如梦境,却也渐渐在风雨腐蚀下褪去了明丽的色彩。
当夏日来临,古屋的日子便是另一番景致了。老屋没有空调,我们就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扇扇子来抵抗烈日。那些被蒲扇扇过的风,吹到我的脸颊上,一点一点吹散两颊上的红晕;吹到屋外那些母鸡的喙下,随着小虫被一啄而灭;吹到金黄色的麦田上,又不小心迷失在了密密麻麻的麦秆中。
古屋的夜是多星的,众星揽月。夏夜,搬一根长木凳,坐在屋星空下,四处是蝉的鸣叫,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野花丛中伴舞。在星空下可以自言自语,还可以给萤火虫和星星讲讲阿婆说的故事,讲讲古屋的故事。在古屋的日子,欢欣愉悦,月白风清。
在鳞次栉比的城市里,我慌忙的开始着青春。如果能将那颗大白菜重新栽回土里,如果能重新再看一次雨中的老屋,如果那把蒲扇还在我的手中,也许,已故的阿婆就会回来,也许她又会追着我让我吃饭。也许我又能回到那个绿意盈门的老屋。
但是,我知道,我不得不学会说再见,对那些黯然失去的时光,甚至生命。只是,他们会永远的存在于记忆,就算相册里的照片再也找不到了,那座古屋也依旧在那里等候着,等候着我们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