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的世界里,思虑太多,一切好坏都粉饰的悄然无声。
2020年1月16日 雨
上车时,汗液已被身体蒸干,只感觉阵阵凉意。
第二次拨牙,并没有想象中顺利,仍记得第一次拔牙的后续。因此,这次早早备好消炎药物。误拿了健康卡,挂号后的等待很漫长,而拨牙小孩的哭声似让时间停留得更久。
注射麻药,拨牙,主治医生很利落。“姑娘。啊,张一下嘴……”他边说边动着手里的工具。几分钟后,两颗智齿已散落在容器里,仅背包提抦处有指甲用力掐过的印痕。
“这几天只能吃流质食物,一周后过来拆线……”医师向我叮嘱拨牙后的注意事项,脑袋越来越昏。门斜对面有一软椅,过道恰有坡度,左腿一软,身体无意识向一旁倾斜。额头渐渐冒出汗珠,头昏得厉害,双腿似有缕缕凉风瘆入,冷热参杂。
“……不舒服?”医师追问着,声音带有模糊。“嗯”我手倚着头,只想将脑中混沌甩去。高医生赶来,“是不是没怎么吃午餐?先量一下血压。”医师取来糖果,撕开包装,喂给我。“谢谢”声音极低,似听不见。
“你出汗了,嘴唇白的厉害……血压80左右,算正常,就是偏低。”医师看向显示器。“应该是饮食和拨牙引起的偶然性低血糖……”高医生回应道。
糖果在嘴里融化,意识缓缓回归现实。我走向高医生打招呼。“我先去缴费,麻烦等一下,小票稍后送过来。”“你好些了吗?还好吗?要不要让人陪你过去?”高医生看向我,眼中有担忧。我勉强挤出笑容。“谢谢,不用了,已经好很多了,麻烦您稍等一下。”“不急,等你过来我再走。”
此时,已近六点,而前台收费人员已下班,只能赶往急诊室。大厅昏暗,电梯停止运行,鞋底与瓷砖碰撞的声音在厅内回响。
出电梯右转过过道排队。“一共是……”急诊室工作人员查询信息后回应我。取卡输入密码,一次又一次显示密码错误,最终锁卡。我联系不上W姑娘,又担心高医生久等,转拨给母亲。电话接通,麻药药效仍在,怎么也说不出话。而稍一用力,伤口便隐隐作痛,只能以文字向母亲简单说明情况。性急中,头脑已渐渐清明,突然想到微信尚有余额。辙回发给母亲的文字,重新排队缴费。
取小票回口腔科,科门已关闭,医师们也已下班。归途中浏览到母亲的微信,内有一句小提示,“你撤回了一条信息”。想了想,更新朋友圈动态“取消炎药,拨智齿,过程顺利。”几分钟后,母亲一定会刷到。
后记:第一次拨智齿是19年8月1日,它生长已久,和它也处了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只因18年尾智齿发炎,不想留着隐患。第一次拔牙赶往G市,途中身体产生药物不良反应。凌晨两点,被母亲的电话铃声闹醒。母亲不善用微信,朋友圈多为亲戚。她很少发圈,浏览居多。
那一侧,她声音急促。“~~,你好点了没有?原本睡了,想着你要过来,便看你到哪,看到动态心惊了好一会……”幼时点滴痛痒,仗着宠爱,恨不能叫全世界知道。而成人的世界里,思虑太多,一切好坏都粉饰的悄然无声。如何的事实已不重要,母亲永远也不知接电话的这一侧发生了什么,正如她看到的“取消炎药,拨智齿,过程顺利。”心安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