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 眼中生长的君子兰

(一)

我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我抽起了最便宜的香烟走在早已熟透了的回家的路上,我家对面那家火锅店灯火还是是那么通明,里面都是一家团圆和谐的模样,真是令人羡慕啊,但对于我这种世间所厌恶的人,又能奢望什么呢。

在不知道多少雪花飘落在我的肩上时,我已经来到了我家前的一条马路上,只要通过这斑马线我就到家了,可在我眼中的家显得是如此的遥远,像是走在一片沙漠一般寸步难行。

在抽完那包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香烟之后,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前走去,走向通往我那家的方向,我当时一直沉思在到底该如何面对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不幸时,一阵刺耳的汽车的喇叭声传入我的耳朵里,我知道我出了车祸,我的鲜血夹这落地的雪花在地上缓缓蔓延开来,这也会是一种美吗,我不禁苦笑,我身体动不了了,只能呆呆地望着这夜幕的天空,任由雪花无情的落下,落在我的脸上,更落进我那快冰冷的心里。

人们总说在人将死之际,有那么几秒会将现在的自己带回过去以此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那怕只有一秒那样我也会觉得格外的奇妙,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给我在意的所有人送上一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整个世界。

(二)

父亲我不是故意要气你,我知道你的身体本就不好,还要气你,正直亲春叛逆的年纪,正直青春好动的年纪,我对我处的世界都充满了好奇,我渴望着各式各样的挑战,就觉得那算得上是属于我们15,16岁的青春年华。

你说你要我好好学习,考个好一点的高中,将来考上大学成就一帆事业。可我的成绩总能把你拿回现实,看到每次不及格的试卷你总会毫不留情面的教训我,我就开始学会了反抗,总会说一些傻话气你,可我的这一句彻底的寒了你的心——不读了!

后来被生活所迫,你将要去外出打工。你交代好了所有问题到了将要离别之之际,我望向你的眼睛,看你的眼神是充满着严厉与不舍,那时候的我心里想要你早点离开,然后自己疯狂的玩。

我知道你喜欢自己养的那盆君子兰,每次都会好好呵护,你说你喜欢君子兰的那种男子正直不屈的气概,可在我眼里却永远只是一盆不起眼的植物,乃至到了你外出打工了,我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过,它就没什么特别的,没什么好养的。我就把它从小阳台上拿下来藏了起来。

我到了高中,可能是出于青春的萌动,我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女孩子,感觉我的全世界都是她的。但那种执着的劲让你气晕了头,说什么都要我和她分开,该应该好好去学习,我冲着你大吼道: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懂得什么是爱那我妈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你压根就没资格教育我。我们为此又大吵了一架,于是我便摔门而去,连头也不回,一向坚强的你,这次再也绷不住了,那是你第一次流泪,我却愤然离去。

我离家出走到了我兄弟的家里睡了一晚,在经过兄弟的一帆劝说之下我最终选择了回家,心里满是对你的怪罪与想象着自己到家后又要受到你的一顿臭骂,到家们口时,我刚想转身就跑算了,不想面对这一切。却惊讶的发现你笔直的站在门口,眼神一直盯着那条唯一一条通向家的马路,他是在等我的身影出现,看到我的身影先是一愣,然后不动声色的走到我面前来,我吓得不敢乱动,只得把头低到最低,让他看不清我现在的神情,让你揣摩不出我此时内心的想法,你到了我面前也没说什么,只是拉起我的手慢慢走向那条熟悉的斑马线,走向回家的路。

回到家我一声不吭,你也只是一直在厨房里做菜,但那时不知道为何你炒的菜比以往都要好得多,这是想要我原谅他?但那时的我怎能入你的意,心里做好了再和你吵一架的准备。

坐在了餐桌上,我刚想说什么,你却抢先一步轻声说道:那女孩漂亮吗?我一愣便只是嗯了一句,你接着说:对那女孩要好一点,不能辜负别人,自己确定好自己的人生,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我和你妈妈离婚是一大遗憾,但不是你的,你长这么大了,也会有自己要走的路。说完你就拿出100元递给我说:给你和你的女友的。然后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我坐在桌子上愣了很久很久……心也慢慢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我竟无法接受这一现实。

第二天你做好晚饭早早的就走了,只留下了我一个在家,我有起床气,不愿早起,错过了送你的机会,本来我也是想求你原谅我,我错了,但谁知下一次见就到了重病房了。

原来你身体以前就有病,加上长期的劳累,身体早已扛不住了,那天我离家出走,你竟站在家门口就那么一直站着站了整个晚上,我那时竟一点也体会不到你那时的心情,更加不敢去想象你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我真的后悔!我紧紧握住躺在病床上你的一只手,内心的所有情感一瞬间迸发出来,我哭着对你大喊: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你已经说出去话了,一滴泪水悄悄的从你眼里留下,然后你露出微笑离开了……

爸离开以后,外婆对我说:在我爸离开去打工的那天,他没有去打工,而是到了她这里,把一封信交给了她,要她一定要在他离开之后交到我手上。我含着泪打开了那封信,上面是你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孩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怕已经从你身边离开了,在很久之前我就查出来我得了癌症,但你老爸一向很乐观,不怕任何事情。但一想到我即将离去,多半对你有点不太放心。记得你小时候总问我为什么会养君子兰了呢,它一生正直坚强,不屈,你小子竟把它藏了起来,还是被我找到了吧,我希望你在未来也能拥有和它一样的不屈的精神,然后快乐的活下去。

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每次打你都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但仍然希望你能学好知识,将来成就一帆事业。你爸我没什么遗憾的,唯独留下了你一个人去面对这残酷的世间,心中不免有些悲伤。那天听你老师说你找了女朋友,其实我内心是很高兴,很自豪的。我和你妈妈也是在高中认识的,但最后没能走在一起确实是遗憾的,但你爸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一切可能都是命运的安排吧。

我的儿子,爸爸真的很爱你,但一直说不出口。以后的路都要自己走了,现在无论你做什么,做出怎样的人生选择,爸爸会一直支持你,爸爸以你为傲!

爱你的爸爸

XX年X月X日

在我认真读完以后,泪水再次不断的从眼眶中流出,有种说不出的悲痛感直冲心间——原来一直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是我叛逆!那种无尽的悲痛使我晕了过去,记得那天好像下起大雨,而且一直下个不停……

当我清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盆毫不起眼的君子兰,只见它被稳稳当当的摆放在原来的小窗台上。下过大雨之后的太阳光照在那盆不起眼的君子兰上就显得格外耀眼,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盆君子兰不肯移动半分,一股来自心间慕名的悲伤感再次涌上心头……

窗台君子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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