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演义132：贾宝玉遭拒袅晴丝，梨香院旁观蔷龄情
上一回讲到袭人被晋升为准姨娘，薛宝钗去道贺，袭人也有意为她创造机会临时出去。
不想薛宝钗在贾宝玉床头绣鸳鸯肚兜，不但被林黛玉在窗外看见，更因贾宝玉“梦中”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而受创。
薛宝钗一时间难掩心情反复，终究这句话给她的人生蒙上阴影。不提。
话说梨香院那些小戏子们最是“没规矩”。师父们教授她们戏曲，却并不教授过多规矩。戏子们懂太多，反而限制精神，不能演绎更好的角色。
前一阵贾宝玉踢伤袭人，就引起梨香院这些姑娘们议论，讲了很多道听途说。
后来因金钏儿之死，贾宝玉被打又成为她们茶余饭后谈资，议论好些天。
等这些都消停了，那一天贾宝玉又跑来梨香院，又再次给众人带来笑料。
原来那日贾宝玉闲极无聊，在家里看了两遍《牡丹亭》，觉得不是滋味。便想起梨香院龄官唱的最好，便起身过去求她唱一首《袅晴丝》。
谁想去后不但被龄官断然拒绝，更看到龄官与贾蔷之情，彻底觉悟并不是每人都围绕他而定，最后灰头土脸离去。
他这一去，几个小戏子背着人闲不住，就又嚼起了舌根。
那宝官说：我听说一个消息，千准万准的。
文官便拧了她的脸一下：你又充作什么耳报神？以后这府里什么事，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仔细被抓住把舌头割了去。
宝官嘻嘻一笑并不在意，说：这事千真万确，不是我听说，玉官也知道的。
玉官抿嘴一笑，并不言语。荳官等不得就催他快说。
宝官道：袭人姐姐如今已被太太提拔了。听说和赵姨奶奶一样，月钱都是二两银子一吊钱，还都是太太出的。日后肯定要给宝玉做姨奶奶了。
那芳官听说后冷笑：这算什么新闻，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他们早都说袭人已经是宝玉的人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只是这二两银子一吊钱的月钱，可是让人眼馋，能买多少好东西呢。
众人一听她那话，便哄然笑了起来。
随后也不知道是谁咕哝了一句：你看人家这都是姨娘了。再看咱们那一个，不过是个分支的少爷，竟然也没如意，反倒弄了一身的病来。
众人听说便知道是说龄官。
龄官自来骄傲，又性格不容人。尤其得了贵妃赏识后，更与众人有了隔膜。
她如今与贾蔷的感情事昭然若揭，别人也都看得清楚。原本也不是什么事，只是如今她突然得了一病还吐血两次。不免就被人议论起来。
还是文官厚道，叹气道：我们也别说龄官。她到底是有个人知冷知热的。像你我都是和她一样，没了父母家人，如今投在这府里做这个营生，又何尝知道结果未来呢？
她这一说触动几个人的心事，便都红了眼睛。
那宝官看见便强颜笑道：姐姐又来闹我们哭了，不提这些个伤心话。我和你说宝玉今儿个来的笑话。
文官也听说宝玉今儿个来了，只是她当时身上不爽利，便在房里躺着，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宝官便告诉她：今儿宝玉巴巴的进来要听《袅晴丝》，求着龄官去唱。
你想宝玉平时和众人惯了，哪有个避讳，便直去了龄官房中。
龄官一见宝玉进来，又听他要求唱曲儿，当时就放下脸来，当场拒绝。
可怜那宝玉并不知道哪里错了，灰头土脸的出来。还是我委婉告诉蔷哥儿一来，准保能唱。
他哪里知道，龄官若是成了他的侄儿媳妇，可如何给他唱曲呢？
宝官这话儿一说，果然众人都笑了起来。把个文官闹得哭笑不得，推宝官道：把你个促狭的死蹄子，这话可开不得玩笑。
宝官笑了一阵又说：宝玉要出门，正见蔷哥儿偏提着一个鸟笼子进来。那鸟儿也巧，竟就会在戏台上表演些戏曲儿。是蔷哥儿看龄官这几日病着不开心，专门花了一二两银子在街上买的。
结果你猜龄官看见怎么样？说着她一拉旁边坐着的玉官。当场二人就表演起白天那个情景起来：
“贾蔷”笑道：“你起来，瞧这个顽意儿。”
“龄官”起身问是什么？
“贾蔷”道：“买了雀儿你顽，省得天天闷闷的无个开心。我先顽个你看。”
独“龄官”冷笑了两声，赌气仍睡去了。“贾蔷”还只管陪笑，问他好不好。
“龄官”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
“贾蔷”听了，不觉慌起来，连忙赌身立誓。又道：“今儿我那里的香脂油蒙了心！费一二两银子买他来，原说解闷，就没有想到这上头。罢，罢，放了生，免免你的灾病。”
一边说着，一边果然做出将那雀儿放了，又一顿把将笼子拆了的样子。
众人见他表演的惟妙惟肖，又想起来今儿那情景，都笑起来。
“龄官”还说：“那雀儿虽不如人，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太太叫大夫来瞧，不说替我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病。”说着又哭起来。
“贾蔷”忙道：“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他说不相干。他说吃两剂药，后儿再瞧。谁知今儿又吐了。这会子请他去。”说着，便要请去。
“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
众人见宝官、玉官的表演，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直说就是今日那个情景。
宝官笑的直不起腰来，嘴里还说：你们猜宝二爷如何？我就见着他看见这些，竟然像丢了魂儿一样，灰溜溜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于是众人又哄堂而笑，闹了一阵才罢了。
正是：贾宝玉遭拒袅晴丝，梨香院旁观蔷龄情。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