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音】除了一个缘字,便是一个等字,等未来之人,等已去之人。独自孤清或是一人两盏,都是等的一种方式,此事无关风月。
墨卿:昨晚我做了一个梦。
姻缘错,因缘乱。
穿着破旧道袍的老道捻着花白的胡须笑着说:“小姑娘,你们八字相合,若你愿意,便可一世无忧。”
我说:“他不是他,对吗?”
老道笑而不语。
“不用了。不是他,再好的,都不要。”
老道哈哈大笑,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西装革履,夹着烟,道:“那么,你同我去一趟西藏,如何?”
我摇头叹道:“新疆吧。”
老道说:“世人皆被无明所障,以为时间、距离便是存在的。”
洐舞:昨天我也做梦了,梦见命不久矣。
上山的路九曲十八弯,艰难程度超过预计,可是我却异常兴奋,心中隐隐感觉自己要找的便在不远的地方。两侧的植物从葱郁变成了挺拔,从挺拔渐渐被风雪覆盖。
“小姑娘,老道就送你至此。前方的路,得你一人走了。”
“什么?!”
耳边的风声大过天,除了“呼呼”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回身望去,茫茫的大雪,空空的天,没有老道的踪迹。
来时的路,人头锦簇,鲜花满地。
将走的路,怪石嶙峋,荒无人烟。
独自一人在鬼斧神工的山路行走。
滴答的水声从岩洞深处传来,幽深的隧道挡住了所有的光亮。
无脸的幽魂贴着岩壁前行,一个紧挨一个,神情木然,有条不紊地往瀑布的方向走去,那是另一端的开始。
滴答的水声汇聚成了瀑布的轰鸣。
岩洞内非常潮湿,却不觉阴冷,星星点点的蓝光从岩石缝里升起。
瀑布的尽头化为白烟缭绕,缥缈的轻烟描绘一张又一张脸,喜悦、痛苦、悲伤……
往下看时,潮湿的岩壁变成了一汪水潭,潭心一股泉水不断向外涌出,荡出一圈圈波纹。
冽如寒月,深入浓墨,净如水晶。
脚不由地向前迈去。
千年的轮回,仿佛轻轻一跃,便可终了。
“墨卿,回头。”
我转头,望见你在我身边,一如过往,陪伴我。
努力想看清,双目却被一片白雾遮住了。
看不清你的样貌,但我清楚那就是你。
我摇头笑了笑,让你松开我的手。
我愿用我的死亡换得卿妃的归来。
“卿妃,莫跳。”
为什么?
为什么拉住我?
明明知道,只要我跳下去,我就能把卿妃还给你。
为什么宁可一人孤独?
洐舞:不许是帮助你吧。
墨卿:想见不得见。
洐舞:真龙现世,风雨大作。
祭坛,在远古先民的心中,代表对“不可解释”的敬畏与崇拜。
荒山上,破败的祭台,散落的巨石,撑起的结界阻止雨水涌入。
整座祭坛外圆内方,地面上刻着上古文字。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放着阵石,如今只剩下底座。里面的方台略高一些,方台上两米高的石碑孤零零地竖立着。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立于祭台中央的石碑前,望着镌刻在石碑上的龙纹,叹道:“往矣。”
依稀间,脑中浮现当年此处的盛况。
虔诚的人民围着祭台膜拜。
祭司们站在方台上祈祷。
最好的牺牲、最优的乐曲、最美的舞蹈……都献于此处。
祭坛是真实存在的地方。
那人似乎在祭拜什么故人……
“等等!”
他正要离去的时候,我喊住了他。
那人停顿了下,回头看了我一眼。
洐舞:我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过去。
顿时,我感觉有人在窥视我,眼神里警告意味明显。
我们之间距离何止一步之遥。
他飞走了。
风雨渐渐歇了下来。
洐舞:我一个人站在祭台上,想看清他祭拜的墓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你祭拜的是我还是故人?
墨卿:为何不追上去?这时候就得没脸没皮的。
洐舞:似见不应见。
执笔:墨卿
校稿:洐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