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真的后悔没早点读到它。也许,因为我也有瘫痪的经历,我对作者的经历更能感同身受。文中作者对人生对万物的思考,我深感直击灵魂。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回味无穷。
史铁生曾说过,他的职业是生病,他的业余爱好是写作。在他21岁时,他的双腿瘫痪,他开始了轮椅上的生活。那段痛苦的经历,让人不忍去读。也使我鼓足勇气回忆起我生病的点滴。
在简书一路陪伴我的朋友了解我的过去,新的朋友不太明白。在我33岁那年,我高位截瘫了,在医院躺了整一年。事情的起因要谈到当年的教师职称评审。学校领导说,想晋级的,必须要有去乡下支教一年的经历。其实,我毕业就分配在农村教学,一呆就是八年。进城后第一任校长在大会上明确解释了,像我这种从农村调到城里的老师,不需要再去农村支教。换了第二任校长后,坚持我也要再去农村一年。咱年轻,积极上进,踊跃报名。被安排到离城里最偏远的一个中学。没有校车,是学校的老师们联系的一个跑城乡公交的司机,利用早上工作外的时间,开一辆淘汰的中巴车接送老师们,大家按坐车次数交钱。他早上开车绕城一圈去约定好的站点接老师们。每天天不明我就要骑自行车去站点等车。晚上到家都是天很黑了。后来才知道,我们学校另一个支教的女老师,根本没去农村,只是在城里换了一个学校。人家市里有人,找关系了。
如此颠簸上下班,进入冬天,支教学校冷得让我受不了。那里的环境真的很差。一天早上,感觉身体不适,有点低烧。坚持上完我的两节课后,我找级部主任请假要回家看病。步行二里路才到达国道,那天的雾特别大,应该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雾。能见度不足两米。走出校门我就后悔了,害怕。可是我又担心身体。硬着头皮走到国道,站路边等待进城的公交。车辆极少极少,我后来才知道当天所有公交车停运。天气很冷,我身后不远就是一片坟地。我的恐惧到了极点。被浓雾和恐惧包裹着,我一动不敢动,雾越来越重。农村的旷野里的雾要比城里的雾大很多。那时手机还没微信,在这么偏远的农村,我不知向谁求助。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去了,隐约看到有车灯,我努力摇着手臂,一辆车停了下来。司机问了我要去的地方,正好他家就在我们小区旁边。千恩万谢,等我们到达城里时,雾已经散了一大半,太阳也出来了。
我回家先去小区诊所拿了药,打了屁股针,回家躺着休息。还是发烧,晚上又打一针。夜里不断喝水,可就是尿不出来,肚子越来越胀。第二天上午赶紧去医院检查。当时老公出差在外,小姑子陪我去的医院,老公已经打电话找了熟人,医院给我安排了单间。医生初步诊断尿潴留,插尿管导尿,然后做各项检查。老公下午赶到医院。下午还有项目没查完,我上楼时,感觉两腿使不上劲了,老公和小姑子架着我上的楼。晚上躺病床上,我看天花板上的灯,突然发现有一只眼睛看不到了。此时已经发高烧。医生护士都紧张了起来。那一年冬天,甲流盛行,说是传染。在没查明我病因的情况下,他们都怀疑是甲流,小护士都不敢进我的病房了。第二天,确定不是甲流,但也不知道我得了什么怪病。支教的学校级部主任给我打电话,很急,问我是否是甲流,说我教的班级有两个学生发烧了,他们正在考虑是否隔离我教的那个班的所有学生。我说,不是。中午,教育局派人来医院看望我了,说了些安慰的话,估计是支教学校上报了我的情况。
病来如山倒,容不得耽搁,第三天我们转到上一级市医院。各种检查还是无头绪。在普通病房住了一周,一天晚上我口中的痰怎么吐也吐不完,如同橡皮糖,扯不断。护士用吸痰器也没用,我已经无呼吸了。抢救,马上送入重症监护室。于是,我开始了没黑没白的日子,三个月的ICU,一次次抢救,各种管子,各种仪器,各种药水,我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高位截瘫!持续发烧,一刻也离不开呼吸机。那段日子,是我最不愿去回忆的。但是读到了史铁生的文章,我觉得与他相比,我还是很幸运的了。我更应该珍惜今天的生活。也希望大家都能善待自己,好好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