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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互相迁就着成全了记忆中无数不多的幸福片段,也许我们仨早该这样做了——放下所有的怨念本能地去爱彼此。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内心岂是一个悔字得了。
当我顿悟的一刹那,便对这间白日里颇为自得的办公室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它一点点膨胀起来,我的身体却在“滴答,滴答”的指针监督下一秒秒地虚弱下去,我成了微粒中的一分子,不,我成了那些肉眼难辨的小微粒中的异类,那种彻骨的恐惧几乎令我窒息。
我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什么,又能带走什么?我和我的人生都是一片空白,都将被那无边无际的虚无所吞噬,我拼命挣扎着却越来越无力,再见了我那毫无意义的一生,我不再抗拒。
这时,眼前闪过一双清澈的眼睛,睫毛浓密眼神淡定而倔强,如同一剂强心针给我注入了精气神。过了一会儿,一双丰腴慈爱的手凭空出现,不由分说将我揽入怀中……
是母亲!我似回到了小时候。心中的光亮逐渐变大,融融的暖意让我慢慢恢复了意识。
冥冥之中的某些东西确实应该得到足够的敬畏,我郑重地告诉自己,从这一夜从这一刻起要善待生活中的点滴,以便能够无畏地对待每一个夜晚每一次孤寂。
这个自我暗示竟有着惊人的镇静作用,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有气力从黑暗的魅影中挣脱出来,坦然接受了父亲给我的“安排”——这一次我依然无力抗拒,只是我可以以自己的方式试着去驾驭它。
朋友送我们到酒店。我让他把车开走。一切从简。我想让父母彻底放松,让久违了的普通人的生活,唤起他们心中最简单最本真的快乐。
我决定坐地铁出行。父亲皱着眉说太耽误事了吧。
难道你还有业务要谈?母亲劝他别再拼老命了。
父亲拘谨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无奈无聊的模样。
母亲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对面依门而站的一位青春少女,一定在数人家鼻子、嘴巴和耳朵上一共扎了多少个洞、戴了多少只耳环鼻环,研究人家的衣着、发型、化妆、配饰、包包,在心里默默点评之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乐此不疲。
有时,母亲还会努嘴邀请我一起品鉴,分享她的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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